不去。”
青羨林受傷之後,奉劍總是出任務,回來也不再往我這裡走。我知道他是不願意再替我送信了。再之後所有的訊息都是紫靨替我傳出去的。霧山有些時候可怕得驚人,連青羨林剛剛遷往芙蓉鎮的魔教總壇居然都有霧山的眼睛——再想一想,上官千闕都能做魔教副教主,往魔教插幾雙眼睛有什麼困難地?
“那就不出去。”我懶洋洋地說。下個月就該收網了,現在落子沒什麼意義。
紫靨喀一聲又折斷了一根花枝,咬牙切齒:“也進不來。”
我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就算我現在內力恢復了不少。能聽遠一些地方的風吹草動,也不怕奉劍之類的高手玩隔牆有耳,畢竟如珠如寶兩雙小眼睛就在院子裡,太大聲了被聽見可不怎麼美妙。紫靨繼續蹂躪花枝,我從被窩裡爬出來一點,說:“能做的都做了。現在只要等著就……你能不能不要繼續折磨那些花了?”
紫靨將手裡的龍爪菊撕了下來,丟在腳邊的魚缸裡,重重地拍了拍案桌。16K。手機站.16k.Cn
我無奈地又縮回了被子。自從我像一個真正的女子那樣有了天癸之後,她就一直處於這種煩躁的狀態。看誰都是一張“你欠了我三百兩黃金怎麼還不歸還”的臭臉,看茶盅不順眼。看案桌不順眼,看門廊不順眼,看院子裡的花花草草、奇石雕塑也不順眼……目睹我悄悄行功之後,那臉色尤其地臭。
她不高興的理由。我心裡有數。天癸之後,我的劍術修為就止步於此了。現在是七成內力,再修二十年,三十年,依然只有從前的七成功力。就算重新斬斷赤龍,體質也不如從前那般純粹,要繼續精進是不可能地。
我自己倒沒有她那樣失落,只要不是從前中了“小把戲”那樣纏綿病榻的樣子。只要還能握劍、還能習劍練武,我就很滿足了。修劍的本意並不是一定要達到某種境界才算成功,才算有意義,劍道本身就讓我痴迷不已。殷丹不一定要成為葉叔叔那樣的天下第一高手,只要身上負劍,是個劍客就好。
正想著那些私密的東西。院子裡突然傳來一聲尖叫。是如寶的聲音。
我吃驚地坐了起來,赤腳下地倉促往外跑。遠遠地看見如珠站在花廊的闌干上,目光冰冷地看著我。她所站的位置是對面觀景庭院地遊廊,那座觀景庭院能看見四園九照壁,根基甚高,遊廊外邊就是空空如也的青石地板,地板距離遊廊卻有四丈之高——如寶就如同一具被遺棄在田間的殘破的稻草人,悄無聲息地栽倒在青石地板上,頭部噴濺出的鮮血與碎骨滾入厚厚疊積的落葉中,風聲都彷彿凝固了。
紫靨緩緩跟了出來。儘管和如寶似乎很親近,然而,聽見如寶地尖叫聲她依然不緊不慢,走出來看見如寶地慘狀也似乎沒太多的感觸,眼神依然平靜如昔。
看見紫靨出來之後,一直冷冷盯著我地如珠突然悄無聲息地笑了起來。
下一刻,她突兀地大喊:“啊——”
就是小孩子受了驚嚇、無比驚恐地尖叫聲,沒有任何內容。尖銳得讓人耳朵疼。
我和紫靨誰都沒有動。這種時候,做什麼事情都已經於事無補了。院子裡只有我、紫靨和如珠如寶四個人,有人會相信如寶是如珠從花廊上推下來的麼?如寶臨死前的尖叫已經驚動了外圍的侍從,就算我們動手殺了刻意招來人群的如珠,也不過是更加說不清楚而已。
我轉身進了屋子,打算上床繼續躺著,紫靨在替我掖被角時,順手摸了摸自己插在靴子裡的短刀。我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奉劍留給我。”她默默點頭。
我又忍不住笑道:“那次給你的蠟丸呢?”
她倒了倒袖子,指尖就滑出一枚蠟丸。正是上一次我藉機彈入她袖中的。
“是青花菀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