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侃輕笑幾聲,“朕又並非無所不能之人,豈能事事皆有萬全之策應對?若果真如此,那朝堂之上諸位大臣以及鎮守四方的將軍們還有何用處?”
鄭畋聽到這番話後,臉上不禁浮現出些許尷尬之色,連忙說道:“陛下實在太過謙遜了!自您率領區區數千兵馬抵達潤州那一刻起,至今為止,又何曾有何事能夠真正難得住您!”
李侃聽聞此言,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擺了擺手說道:“鄭公切莫這般過分誇讚於朕了,此次面對回鶻這一強敵,朕著實尚未想出良善的應敵之策。”
“更何況回鶻之地距離長安將近兩千裡,局勢瞬息萬變,難以捉摸,即便事先擬定好了周全的計謀策略,恐怕也需根據實際情況隨時做出相應調整。”
“朕如今所能做的,不過是提供一個大概的方向與思路罷了,至於具體該如何把控戰局、克敵制勝,還得仰仗前方浴血奮戰的將領們自身的智謀與決斷力!”
鄭畋滿臉皆是期待之情,面帶微笑,恭敬地說道:“微臣恭請陛下明示詳情!”
李侃略作思考,不緊不慢地徐徐開口:“四十餘年前,懷建可汗龐特勤初次率領部眾踏入甘州境內的刪丹一帶,並在此駐留放牧。“
“此後回鶻人便以此處作為核心區域,逐步發展擴張勢力範圍,遍及肅州酒泉和福祿,甘州的張掖和刪丹,時至今日,他們的人口已然逼近二十萬之眾,毫無疑問稱得上是一個規模頗為龐大的部族了。”
說到此處,他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繼續說道:“儘管這些回鶻人已經修築起了規模龐大的城池,但他們仍舊沿襲保留著世代相傳的遊牧生活習性,逐水草而居,鄭公覺得他們會將十餘萬族人困在幾座城池多久?”
鄭畋輕輕點頭,但還是一臉擔憂,“陛下,話雖如此,可耗上幾個月應該不大,馬上就要入冬了,北地寒冷,我們的後勤補給會比較困難。”
李侃頷首道:“想要年前攻破刪丹和張掖的可能性不大,兵部的棉衣準備好了沒有?”
“回陛下,目前只准備了兩萬件棉衣,可惜棉花的產量實在太低了,短期內無法制作太多,不過棉衣的保暖效果的確不錯,在坊間可是一件難求啊!”
“有兩萬件暫時湊活著用吧,入冬之前還有一兩月時間,可以先收點利息!”
李侃聞言也是一臉無奈,棉花種植已經有十餘年,種植面積越來越大,可畝產量很難滿足需求,一半供應軍隊,近四成供應王公貴族和富商大戶,一成用於海外貿易,普通百姓暫時消費不起。
鄭畋眼睛一亮,試探著問道:“陛下的意思是使用上次對付契丹的辦法?”
李侃搖頭道:“此等策略僅可達成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之效,但未必能夠觸及敵人根基,具體施行之法仍需前線將領依據實際情況審慎定奪。”
“傳朕旨意,責令李嗣源統率精銳騎兵,對張掖與刪丹周邊之牧場及部落展開全面清掃行動,凡牛羊牲畜以及糧草物資,若力所能及則盡數帶走,無法攜行之物,則一律縱火焚燬!”
“至於當地人口,但凡奮起反抗者,格殺勿論,其餘之人皆遷徙至鄯州與蘭州安置,對於甘願歸降我大唐之回鶻民眾,可視情劃定專屬牧區,亦或引導其由畜牧改行農耕。”
“陛下,這般行事是否過於繁雜瑣碎?依微臣之見,莫如斬草除根,殺個精光、燒個乾淨,永絕後患方為上策!”
李侃連忙搖頭,“甘肅終歸乃是我大唐疆土,回鶻人亦屬我大唐百姓之列,凡事不可做得太過絕情,我們真正需要剷除的不過是那些頑固不靈、拒不降服之王族罷了。”
“速速傳令予陳鄴,命其全力整軍備戰,作戰之時,既要敢於進擊,又要不失時機地與之談判招降,待到明年開春之際,倘若回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