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戲謔之後的羞恥。
亦或者是,白蛇同款的吐血衝動。
可都到這個時候了,您還有心思開玩笑麼?
“都說了,不要太古板。老是這麼錙銖必較的鑽在節骨眼裡,也怨不得被那個傢伙玩弄在鼓掌之中啊。
如吹笛人那般的怪胎,本就不可靠,對他給予期望的瞬間,你就已經輸了。”
枯萎之王無所謂的揮手:“事已至此,你想要試試,便放手去做罷,不必顧忌,一應所求,可自為之。
我想想,暫且許你總轄亡國之權吧。”
他說:“讓朕來看看,你能做到什麼程度。”
就這樣,輕描淡寫的將無上大權,放入了臣屬的手中。
在突如其來的寂靜中,白蛇面色驟變,欲言又止,可在御階之上的目光裡,終究是歸於沉默。
“臣……”
律令卿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嘴唇顫抖著。
說不出話來。
“你不是說時機寶貴麼?多餘的話,不必多說。”
皇帝停頓了一下,笑容越發的愉快:“不論是請罪還是邀功,都留到以後的酒宴上再講吧。”
“臣……”
律令卿叩首。已經,感激涕零。
強忍著流淚的衝動,肅然允諾:“必不負陛下所望!”
那一瞬間,從深淵中升起的,乃是將萬般一切都染成猩紅的血色,以及將一切照至蒼白的源質輝光。
那是亡國。
亡國之血奔流著,自黑暗裡升起,匯聚,纏繞在地獄之上,環繞在離宮之上,便隱隱勾勒出御座之上那俯瞰一切的龐大身影。
充斥天地。
自無窮秘儀的推動之下,虛無的皇帝之影緩緩的抬起了一根手指,向前指出,便揮霍出令大半個戰場幾乎都要焚盡的恐怖亂流。
離宮轟鳴,崩裂出一道縫隙。
亡國之疆土,遍及深淵,亡國之城池,林立地獄——這便是萬代未有之功業,跨越無窮時光的偉跡。
這便是如何窮盡物力和巧思所鑄就的外物也難以承擔的恐怖重量。
即便離宮的主體尚未完全。
即便此刻所匯聚的力量不足不過是倉促之間的調遣……
現在,時隔了數個紀元之後,這一份龐大到足以將整個深淵都握在手中的威權,在皇帝的意志之下,再度升起!
向著現境,噴薄!
在照亮永恆黑暗的恐怖閃光裡,重重籠罩在月面之上的龐大防護應聲而碎,展開的月面之上留下了貫穿的焦痕,血色擴散。
恐怖的震盪擴散,自龐大的天體之上往復,留下了層層裂隙。
指揮室內,無數的警報炸響。
一片混亂中,阿赫依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宛若磐石,毫無動搖:“不要管,也不準停。”
她說:“繼續。”
於是,月之中軸上,數之不盡的閃光繼續匯聚。
可在驚天動地的巨響之中,第二道閃光,已經自離宮之上再度升起,毫不留情的降下了毀滅。
分崩離析的框架和防護之後,龐大的地殼剝落,在深空之中散失,飛去。裸露出大片鋼鐵的所鑄就的星體框架和繁複的結構,火花迸射裡,火焰蔓延。
而不斷匯聚到月之中軸上的輝光,還在繼續!
直到第三道毀滅的閃光,從離宮之上升起,月球負責人的臉色慘白,咬牙,想要說什麼,可到最後終究是吞入了腹中。
只是怒吼著,發出最後的命令:“不準停,繼續!”
就在那一刻,撲面而來的光流之前,卻有一個龐大的輪廓,緩緩升起。
天獄堡壘·荷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