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方正和副導演商量著明天的戲份安排,並沒有聽見歐諾的話。在季成書不在的時候,王方早就已經勉強算是半個經紀人助理了。一開始或許還有些不適應,也落下過一些小事,但是這些天來,王小胖子早就已經可以獨當一面。
林錫的視線在王方的身上匆匆掠過,眼中閃過一絲溫和的笑意,他輕笑著搖首,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最重要的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說著,他抬起頭看向了一邊老實站著的助理小張,點點頭說道:“謝謝你了,小張。還要上下山,辛苦你了。”
老實巴交的小張立即飛快地搖頭,連連擺手說道:“不用了不用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林錫見狀不由淡笑勾唇,還未說話,便聽了場記高喊了一聲“開始拍最後一個鏡頭了,各部門準備”,他也就只好感激地向助理小張投去一個眼神,不再說些什麼。
最後的戲份是在城堡上進行,林錫和歐諾一起踩上了臺階。
這靜靜臥躺了千年之久的石階在清澈的月光下泛著一絲冷冽的色彩,大約只有一米寬,所以王方和助理小張落在了後面,林錫和歐諾並肩前行。
“你就不用……謝謝我?”似乎是猶豫了很久,帶著一絲怨氣的聲音在林錫的耳邊響起。
林錫詫異地轉首看去,只見男人俊美的面容上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隱隱的妒意。依舊是那般深刻混血的眉眼,但是此時卻用一種幽怨的眼神看著自己。
怎麼看,怎麼覺得……特別有趣。
林錫輕挑一眉,佯裝不知地問道:“怎麼?我為什麼要謝你?”
歐諾的目光從林錫手中的保溫瓶上一掃而過,說道:“地板很冷,今晚我不想再睡了。”
一下子沒明白過來話題是如何從道謝轉移到睡覺上去的,林錫愣了半晌,問道:“床這麼窄,你就不怕我半夜把你踹下床去?”
只見歐諾微微眯了眸子,薄唇微勾,反問道:“你難道會?”
聽著對方挑釁性的話語,林錫不由好笑地上下打量了這個優雅的男人,說道:“那……拭目以待?”
“好。”沒有一絲停留的,答應的話語迅速地從歐諾的口中流出。
皎潔如華的月色溫柔地撫摸著深山叢林中這一座高貴深沉的城堡,剛踏上最後一節臺階,清涼的晚風便撲面而來。額上微微有些泛燙的溫度在夜風的吹拂下漸漸平息,感覺著大腦瞬間清醒了不少,林錫便轉了頭便看向身邊俊美的男人。
視線在觸及到對方唇邊那抹淡淡的笑意時猛地停住,鳳眸倏地睜大,林錫這才明白剛才自己到底說了什麼話:“你剛才居然……”剩下來的話並沒有再說下去,看著歐諾漆黑深邃的眸子,林錫只能無奈地自食惡果。
過去這些年來,他總以為這個男人雖然性子冷傲孤僻,但是卻是屬於那種不屑於去玩弄心思的人。可是,這些日子以來,他總算是徹徹底底地發現了——
自己以前對這個人的認知,實在是大錯特錯!
王方不明所以地小跑著上來,站在城堡的牆頭,整個圖林根森林盡收眼底。小胖子高興地歡呼:“誒老大,真的好漂亮啊,你快看你快看這裡,還有那裡,都好漂亮啊。老大,你說……誒老大,你怎麼不說話啊?”
“老大?!老大?!”
“……qaq老大你怎麼不理我……”
什麼叫做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王方真是用親身體會來闡釋了這句話。
………
同一片遼闊深遠的夜空下,柔和清朗的月色依舊如同幾十年前的那般清冷明亮。圖林根森林的夜風仍舊是喧囂不止,輕輕地吹過每一棵山毛櫸的葉片,帶出唦唦的聲響。彷彿是幽遠的女聲正在輕聲吟唱,暗黑色的山中只有這一座城堡,孤傲的屹立在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