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站在窗邊上,朝著外面看,甚至抬腳踩在牆邊一個顏料箱子上的江容的時候,不只是白康城,所有人都險些被江容給嚇瘋了。
「江容——」
白康城調子九曲十八彎,聽得孫建波耳膜都要穿了,江容卻充耳不聞,把這闖進來一整個屋子裡的人都忽略了,徑直朝著窗外伸出手去。
白康城這麼多年,就算一開始並沒真心實意地把江容當弟弟,就是為了報恩才對他好。
可一年一年,時光不會騙人,他在江容的身上耗費了數不清的心思,人都是這樣,越是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的東西,越是不能割捨,越是珍重。
他到現在,幾乎是把江容當成他的孩子在養了,之前江容很依賴他,夜裡等著他回家,是白康城最窩心的事情。
他甚至找伴侶的第一條件,考慮的不是自己的喜好,而是是否能夠接受,和他還有江容這樣一個人一輩子生活在一起,對顧小文的好感,還有考慮她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
他看到江容把手伸出窗戶的時候,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跟著出竅了,這一瞬間,他想了很多,又彷彿什麼都沒有想,平時在商場上可以說山崩面前不改色的人,連滾帶爬地朝著江容撲過去。
抱住了江容之後,他甚至連站也站不住,跌坐在地上,整個人比江容抖得還要厲害。
但是當他啞著嗓子喊了聲容容,爬起來看向江容,卻對上江容抱著一件女款運動衣,淚流滿面眼神空洞的樣子,心像是被剜了一刀一樣疼。
「顧小文!」
白康城看著江容懷裡的運動衣,這一瞬間簡直恨死顧小文,她肯定是故意的!
他順著娛樂室的窗戶,看向那裡一個迎風搖擺的衣掛,他真的覺得恐懼,江容是伸手是取衣服還是想要跳,白康城都不敢去想。
窗戶確實加固過,不足以讓一個成年人跳下去,是用裝修邊角料木板加固,白康城想到了不久之前,顧家就開始找人裝修……
得是什麼樣心思的人,多麼陰暗多麼深沉的心思,才會作出這樣的準備?
她是從什麼時候就開始算計這一切?!
白康城抖著手打顧小文的電話,但那頭直接關機,他知道今晚上顧小文是真的沒有在顧家,因為他早就讓人看著了,顧小文一回來就馬上通知他,那時候江容才是第二次發病。
孫建波把白康城扶起來,沒有敢去碰江容,所有人陸續退出去,汪蓮華捂著嘴,哭得淚眼矇矓,手裡的鑰匙一個勁兒地抖個不停。
這一刻連汪蓮華都是怨顧小文的,但她更怨的,是白康城。
「你就,」汪蓮華心疼江容心疼得不行,「康城,你就把小文找來吧……」
白康城深吸一口氣,拿起電話抖著手繼續打,但是那邊是關機狀態,正常人不會無緣無故地關機的,顧小文之前半夜三更地和江容偷發訊息白康城抓到過,她沒有關機的習慣。
只能說明她是故意的,她料到了這一切,機關算盡的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還是關機了。
狼心狗肺不足以形容!
白康城抖著手拿著手機,狠狠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孫建波也實在是受不了,但是他打顧小文的手機,自然也是關機。
反倒是江容,他現在似乎徹底平靜下來了,坐在地上,坐在他之前弄翻的一地畫紙和記錄的中間,抱著顧小文不知道什麼時候掛在他娛樂室外面的衣服,一言不發地流著眼淚。
他像是被抽走了靈魂,劈掉的指甲緊緊抓著顧小文的衣服,血再度順著指尖湧出來,但沒有人敢碰他,連白康城都不敢。
白康城只能一遍一遍地給顧小文打電話,恨她恨得簡直想生啖她的血肉了,但是不可能打得通,人也不可能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