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種很奇怪的生物,很多時候會把突然被撞破的好意,毫無理由的藏起來。
就像現在的聞聲。
她把提在手裡的暖風機往身後遮了遮,下意識道:「沒什麼。」
相較於女生的細膩,大多數男生都沒有那麼愛關注細枝末節的事情,李延時也一樣。
聞聲答過後他便沒再繼續問下去,只是揚手,用手裡的書脊磕了下門框,道:「能借一下你的書桌嗎?」
聞聲反應遲鈍地「嗯?」了一聲。
李延時單手摸了摸後頸,轉了下脖子,解釋:「外面的桌子太低了,脖子疼。」
聞聲反應過來,往旁邊一步,讓開位置:「可以。」
李延時落下按著後頸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眼聞聲,確定她臉上確實沒有被別人闖入私人領域的不適後,拋著手裡的筆,走了進去。
說是社會要求也好,個人教養也罷,李延時總覺得在很多事情上,男生應該更尊重女生一點。
「你語文卷子寫完了嗎?」李延時一面往裡走,一面從書裡抽出卷子問道。
聞聲跟著走進去,幫李延時把牆角的摺疊椅拿過來,又把手上拎著的暖風機放在兩人的椅子之間。
三十多公分的小吹風機,極其簡單的白色,看起來就像是聞聲會買的東西。
「早上就寫完了。」聞聲把壓在一摞書下的語文卷拿出來,問李延時,「你是有什麼不會的嗎?」
李延時潦草地應了一聲,把手上畫了幾個圈的卷子遞過去。
說不會吧,也不準確。
畢竟閱讀理解這種題,有時候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選a不選b。
「這句話比喻的意向在前文提到過」聞聲把卷子翻到前一頁,筆尖在第一段的重點內容下劃了道橫線,「首尾照應,應該選c」
話音未落,被李延時眯眼看向卷子,打斷:「魯迅先生知道你們這麼胡揣摩他的心思嗎?」
「通假字的意思就是他寫了錯別字。」男生補充。
「」
聞聲一時不知道怎麼反駁。
臨近生理期,聞聲比平常更怕冷一點,她輕吸了一下鼻子,腿無意識地往暖風機的吹風口靠了靠。
李延時伸腳頂上那白色的吹風機往女生的方向抵了抵,笑道:「瞪著你那兩個大眼睛看我幹什麼,我說得不對?」
話音落,他站起身,撿了聞聲空掉的水杯和自己的:「燒水壺在廚房?」
聞聲很驚訝大少爺竟然還知道「燒水壺」這種平民百姓用的東西。
「我去吧。」她把李延時手裡的兩個杯子拿過來。
聞聲燒了水,又用一個大點的玻璃壺泡了紅棗和桂圓。
即使這兩樣東西對禦寒並沒有什麼用,但總覺得在冬天夜裡,逼近凌晨的這個時間點,喝點甜甜的熱茶,有種說不清的暖和。
聞聲提著水壺和兩個杯子進了房間,李延時正在接曹林的電話。
手機被開了擴音扔在桌面上。
曹林咋咋呼呼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問李延時週末不去自己那兒,找聞聲幹什麼。
聞聲往李延時正寫著的語文卷子上瞄了一眼。
短短七八分鐘時間,男生已經寫完了兩篇現代文閱讀和一篇文言文閱讀,速度快得讓人絲毫不用懷疑——肯定是蒙的。
「助人為樂。」李延時吐出這四個字的時候,正在往下蒙下面一篇閱讀的答案。
「abcd」寫得聞聲懷疑他都沒看上面的文章。
曹林咋咋舌:「你還會助人為樂?」
「她家門有毛病,下週就不來了。」李延時一面說著,一面把整張卷子上最後兩個答案填上。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