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燭、默涵和徐善全果然是才女,她們每個人的畫技雖然各不相同,但在泠然看來,都畫得惟妙惟肖。
沅兒和李唐妹就差了不少了,被珍娘批評為描花樣的水準。
碧晴、羅湘紅、莫素仙就更差了,被指斥為還不及蒙童。碧晴還不以為然,羅湘紅羞地滿臉通紅,莫素仙本就好爭面子,憤憤不平,卻發作不出來。
碧晴吐著舌頭打趣道:“莫姐姐歌舞出眾,羅姐姐又精通女紅,各人都有自己的長處,何必在意呢?”
而有個叫吳允嫻的,居然與泠然一樣是個廢柴,貌似也什麼都不會,被教習喝罵也不難受,木木登登的。泠然發現這人存在感真的很低,若不是被教習罵得一文不值,還真不會引起逼人注意,未免有些好奇,靠到她身邊問道:“姐姐跟我一樣也沒學過畫畫嗎?”
吳允嫻沒想到有人會來親近她,面上微紅,道:“我爹從來沒請人教過我什麼,我連字也不認識。”
原來是個文盲,泠然深表同情,“你父親原來是做什麼的呢?”
“廣東海南衛指揮使。”吳允嫻答了一句就垂下了頭,任泠然再問什麼也不開口了。
莫素仙早已注意她們的談話,輕嗤了一聲道:“他爹可是上京來辦差,宿娼被抓謫戍到威遠衛做一個普通士兵去了,顯然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我朝太祖明令禁止官員**,若是犯了被抓到,那可永不翻身了,即使遇到大赦天下也不許重新錄用,她爹居然還敢到京城來宿娼!膽子也忒大了。”
吳允嫻低下了頭,雙眼微紅,卻不敢回嘴。默涵邊作畫,邊淡淡道:“比起你爹來,似乎也差不到哪裡去。”
莫素仙大怒,就想發作,看了眼上座的珍娘,到底不敢做出潑婦的樣子。
教習珍娘似乎聽多了女子們的唇槍舌劍,見慣不怪,不動聲色地掃了她們一眼。
畫畫之後的訓練就是歌舞,常常延續到晚上,教習們不論她們的程度好壞,一支一支給她們編排了群舞,像默涵、沈燭、莫素仙、徐善全、李唐妹幾個特別漂亮又擅舞的,就輪流著做為領舞歌姬。
尤其是那個李唐妹,也只有十五歲,卻是舞技超群,腰如楊柳,姿態明顯與眾人不同。泠然一打聽,才知道她本是瑤族土官的女兒,後來朝廷派兵平了瑤寨,瑤民幾乎被屠殆盡,李唐妹因為年少美麗,被押解進京,半路上遇到千金姬買賣的隊伍,被高價收購得來的。她雖然是外族人,但是精通漢族的經史,字寫得也極好,美麗聰慧,又很乖巧,挺討人喜歡的。
如此充實地練習下來,每到回房,姑娘們都已經累得不想多動了,故此雖然偶有口角,但幾日的時間就這樣匆匆流逝,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件。
大家都安於現狀,泠然也以為這樣的日子要過很久了。
這一日,眾女正集合在樂房調絃弄箏,泠然水平不高,教授樂器的玉筠就挑選了橫笛給泠然,命她先練熟以黃鐘宮商調為筒音的指法,還粗略地給她講解了一下五正二變十二律。這玉筠脾氣很溫和,這大概與她長期與音樂打交道也有些關係。
其實五正宮、商、角、徵、羽相當於簡譜中的12356,而二變就相當於4和7
笛子的指法其實也挺簡單,高低音也就是用氣流控制,練熟了就好,泠然這方面也有些天賦,雖然一開始弄不明白她說的黃鐘宮商調是啥,但吹來吹去就明白了,原來是相當於後世所說的筒音作為簡譜中“2”的唱法。這下她大為興奮,練得相當賣力,可是吹出來的調子高低不勻,實在很刺耳,片刻之後就被沈燭等人投訴,趕了出來。
泠然求之不得,跑到院子的一角,想起腦中記熟的幾支小調,選了一支簡單的《茉莉花》依依呀呀地吹了起來。
吹了好一會,口乾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