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如樹皮一般的皺紋,另一個坑坑窪窪,鼻子嘴巴都嚴重變形,更何況這鏡子是凸面鏡,只照得面部大特寫
泠然不忍多看,眼睛也受不了陽光的刺激,閉上眼叫道,“花前輩把你害成這樣的人是你哥哥,你不至於拿晚輩撒氣吧?”
花瑤簪卻苦笑起來,神情有些讓人捉摸不定,“你說……現在你更醜還是我更醜?我到底被關了幾年?你……知道我多少歲了麼?”
不論怎樣,泠然看她還不至於瘋癲,大大籲出口氣,“咱們先出去再說吧,您可以問問您的師侄,她肯定比我更加清楚。”
花瑤簪也不再說話,眼裡卻漸漸蘊滿了淚,她能感覺到她的手勁極不穩定,一會兒緊一會兒松的,好像在害怕什麼,卻只抓著她往外去。
武功若非達到一個很高的境界,相信是不能在這樣滑不留手的地方行動自如的,而且冰道也十分狹窄,根本不容兩人並排,泠然在還沒搞清楚她到底怎麼能做到抓著自己順利前進的時候,欣喜地看到了真正的天光。
她們已到達了冰道的盡頭,那天光雖然離她們不遠,但可以清晰地看見上頭橫七豎八地攔著許多鐵條,她們則置身於一個狹窄如深井的位置。
四周一圈的石壁都是溼漉漉的,也許處於洞內冰冷和洞外溫暖的交界位置,裡頭的冰融化,使得井壁上長滿了青苔。
照過鏡子之後,花瑤簪似乎性情大變,但見她朝著那碗口大的小孔冷笑一聲,一把將泠然推回到冰道中,她以為這老婦人要自行運用諸如縮骨神功之類的鑽出去,倒要把她撇在這裡了,急忙探出頭。
剛伸出腦袋,耳中聽得噼噼啪啪響,頂上的石屑紛飛,繞是她躲得快,額頭還是被一小塊尖石砸出了血。
原來花瑤簪正對頂上的石壁和鐵條狂轟濫炸,她手上的鐵鏈並沒有解下來,這時候倒成了最好的武器,她運起內力在將鐵鏈砸在鐵條上,有時候發出巨響,甚至有火星點點濺下來。現在她根本沒有半點顧慮外頭的意思了,真是好樣的
這人被關了一輩子,內功果然不是蓋的,雖然泠然一直沒弄明白她來的這個時代到底誰的武功最厲害(她曾想過是清衡子),不過到底也沒見識到,如今看到花瑤簪,總算有點領悟。
許是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泠然瞪著冰道前頭越積越厚的石屑,奇怪怎麼渡夢仙子還沒半點反應,照理說那個送飯的跑了,到現在也應該通知到了她才對。
正疑惑間,花瑤簪落了下來,伸出雞爪般乾枯的手臂,一把拎起她,騰身就出了困了她大半日的山洞。
這樣出來也太容易了,泠然根本難以相信,但當她們確確實實站在黃土地上,沐浴夕陽殘照,她也自心底生出一分再世為人的唏噓。
“恭迎師叔出關”
突兀的聲音打破了泠然劫後餘生的欣喜,轉頭竟見渡夢仙子垂首站在一株古松之下,而紅綃公子則盤腿坐在樹底,面色蒼白如紙,只是此時卻望著她微微而笑。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先前渡夢仙子的所作所為並不是她的真實意圖?
而對眼前的場面更加迷茫的卻是花瑤簪,她舉手在眼上搭著涼棚,忙著左右環顧。
周圍的一切對她來說顯然是太過於久違了,她貪婪地遊目四顧,慘白無一絲血色的臉上鬆弛的肌肉抽搐著,嘴唇顫抖了半天,卻沒有發出一個音節,對渡夢仙子的話似乎充耳不聞。
“師叔閉關太久,不如先到宮中梳洗一番,待侄兒為您備下酒宴洗塵。”渡夢仙子緩緩走至花瑤簪面前畢恭畢敬地行禮。
她的耐心似乎十分好,根本不介意花瑤簪的態度。
泠然見紅綃公子總是坐在那兒不起來,猜想他是被點了穴道,便走到他身邊。
“侄兒?大哥收的徒弟難道是個女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