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施捨的,那便收下了,但是地方是不能挪的,他和尚看到有魔氣,便不能不管不顧,除魔衛道,也是佛心要旨。老管家說他不動,也不能真的把人怎麼樣——不能落下仗勢欺人的名聲呀——和尚坐的又不是王府的地方,也只能由他去了。
那天夜裡,王府中人都聽見一聲女子的慘叫,然後公子王木榮向瘋了一樣衝出庭院,然後又陰著臉回到房裡,便沒了動靜,那夜也不曾有人看見欣欣。第二天開門看時,那和尚已經不在了,王府中人只當是那和尚已經走了,但不曾想到了晚上那和尚竟然又來了,與昨日有所區別的是,那和尚不知道從哪裡弄了一個蒲團。和尚又坐到了昨日的地方,不過今天是背對著王府大門。
晚上用過飯後,王木榮喚管家來說話,管家來了,王木榮便讓管家想法子將那和尚弄走,老管家解釋道:“那和尚坐的不是我王府的地方,我們也管不得人家。銀子我已經施捨過了,但是那和尚似乎並不是為了錢財而來,若是強行將和尙趕走,少不得要落一個仗勢欺人的名頭,與老爺的名望不利,所以和尚願意坐就讓他坐去吧!”王木榮卻顯得很是煩躁,也不知道聽進去了還是沒有聽進去。
那天夜裡,人們也不曾聽見有什麼響動,也未見那欣欣。第二日一早,王木榮卻吩咐家人準備東西,自己要到龍山別院住上一段日子。主子要到龍山別院去住,作為下人自然也不好反對,雖然這龍山別院乃是消暑的去處,也沒說冬天不能去呀!不過按道理來說,主子要去別院,最少應該通知一下,讓別院有個準備,像這般急匆匆的,卻還是頭一回!
在去龍山別院的路上,王府的車隊卻被一個和尚堵上了!那和尚自然就是那個在王府門口堵了兩夜的和尚,今天和尚沒有帶蒲團,只是站在那裡,手裡提著一根水墨禪杖,不論是那圓頭鏟頭還是那月牙鏟都是烏黑烏黑的,在太陽下也沒有半點反光,顯得很是霸氣,但是身上卻穿了一件百衲衣,一件真正的由碎布拼接而成的百衲衣,而不是像一些大寺院中高僧所披的那種大紅底子,金線分割的整整齊齊的袈裟,兩相對比之下,讓那和尚的禪杖顯得似乎是偷來的。
管家要留在王府理事,沒能陪同前來,在前邊押著車隊的是王府的護院武師,名叫王虎,因為善使一柄九耳大環刀,人們送了諢名叫做王大刀,這王大刀一見前邊有人攔住去路,先縱馬搶上幾步,停到那和尚跟前,勒馬抱拳道:“這位師傅,何故擋在路中間?若是化緣,請師傅先讓一步路,待我家車隊過去,必有銀兩與師傅。”
那和尚卻不理王虎,自顧自的大聲喊道:“你若是再不出來,老衲便化去你的屍蟲!”王大刀見那和尚不理自己,卻自己在那裡說了一句怪話,車隊馬上就到眼前,阻了公子行程豈不是顯得自己好沒用麼?不由怒喝一聲:“那和尚,好話說與你你不聽,難道真當我這口大刀是吃素的麼?”那和尚還是不理王虎,竟然席地而坐,將禪杖放在腿上,自己念起經來。王大刀真的憤怒了,抽出背後大刀,便向那和尚的光頭劈去。王虎自然不想殺人,只想嚇唬嚇唬這和尚,給車隊讓出一條路來,若是這老和尚真的不閃,自己便用刀面拍他一下,順便教訓教訓他。
就在王虎的刀鋒要砍到那和尚的光頭上的時候,那和尚竟然憑空消失了,王虎不自覺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青天白日的,還見鬼了不成?“啊——”就在這時,車隊中傳來一聲慘叫,發出叫聲的不是別人,正是公子王木榮,王虎往王木榮所乘坐的馬車上一看,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那和尚不知道何時已經跑到王木榮的馬車頂上去了。當然,王府中的其他家丁也看見了,正要呼喝那和尚下來,王木榮卻先一步從馬車中自己跑出來了。
王木榮現在已經沒有了半點公子的形象,頭髮都披散著,雙目赤紅彷彿要滴出血來,頭上青筋根根暴起,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