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然走進武館大門,雖然此時他的經脈震盪,肺腑受創。
穿過前院中院這些弟子聚集之處,來到本家住著的後院,開啟自己的房間,點亮油燈,錢孚方才撕去剛剛在外面的偽裝,又咳出兩口鮮血,臉色一片煞白。
“方大同這個老鬼,沒想到這麼厲害,這次真是失算了。”
踉蹌著走到散發淡淡木香的圓桌邊坐下,錢孚眼神有些閃爍,帶著奇異的光色,沒有仇恨,沒有失落,甚至沒有一絲倉皇,哪怕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能已經被方大同探出。
今晚前去安家滅口,乃是不得已之舉,因為他也是白日從府衙頻繁調動捕快,這才探知藍大先生獨子被拐一事,也因此知道了安慶隆只怕靠不住了,這才下了狠心,在晚上潛進安家斬草除根,抹去自己存在的痕跡。
至於偷襲方大同,他乃是臨時起意,既想試一試老鬼的武功深淺,也想順帶殺了他,可惜結果不如他的意,不但殺不了方大同,自己反而受了傷,要不是靈機一動,只怕還要栽在安家。
“還有一個隱患,就是圍村安家莊的賈逵,如果逃走了更好,如果被抓住,希望他夠聰明,不然只能棄卒保車了。”
只要賈逵抵死不承認自己跟小刀會有拐賣人口上的關聯,錢孚就能用自己的關係把他撈出來,隨便找個藉口都行,比如收了安慶隆的錢為他訓練小刀會的人,比如賈逵只是和某個小刀會成員有交情,前去拜訪聯絡感情,等等,總之和拐賣人口無關。
這個時代可沒有執法記錄儀,也沒有各種影片錄影,許多時候鑽王法的空子簡直不要太輕鬆,當然,前提面對的是府衙,而不是神捕門。
休息一會兒,運息調理一番,錢孚感覺舒服不少,換下一身乾淨的衣服,到後院的柴房熬製了一碗藥湯後,小心翼翼的端到院子最大的房間內。
這間屋子雖然地方大,但佈置簡樸,飾物寥寥,唯有正南前方有一副描畫的栩栩如生的猛虎畫像,給屋子增添一抹生氣格調。
更令人皺眉的是,屋子裡總是飄蕩著難聞的藥味,讓人很不舒服,只是錢孚面色如故,顯然已經習以為常。
在北側靠牆位置,一方軟塌上,錢長明正靜靜的躺在上面,不算冷的溫度,卻蓋著厚厚的棉被,在昏黃光芒中顯得格外蒼老憔悴。
錢孚端著藥碗立在錢長明的身前,仔細端詳著自己的父親,鼻子微酸,眼裡也有淒涼軟弱,這是他小時候最敬仰最崇拜的父親啊,英雄氣概,俠義心腸,救急扶危,現在卻百病纏身,連下床都做不到了。
若僅僅是正常衰老也就罷了,但他父親今年不過六十歲,卻形如八十,滿臉枯槁,一切都是該死的白玉寺和那同樣該死的伏虎拳造的孽。
想到這裡,錢孚本來還算溫和的表情變得猙獰,本來今晚開啟殺戒,微微存有的一絲愧疚也消失無蹤。
“所謂佛門慈悲,救苦救難,不過是假慈悲,連自己的俗家弟子也不救,嘿,那就只能靠自己了。不過殺人,不過做箇中轉運輸的機器罷了,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繼續做事,早晚會積攢到足夠的功勞,幫父親重獲健康身軀。”
錢孚想到自己外出遊歷的遭遇,對白玉寺愈加憎恨,對接納自己的那個大勢力雖然也沒有好感,卻願意為它做事,只因他給自己健康的希望,可以給予自己讓父親恢復血氣的方法。
微微欠身,拍了拍錢長明胸口的棉被,喚醒滿眼渾濁的父親,輕聲道,“爹,該起身喝藥了。”
第五十五章 訊息
距離縣衙最近的一個小餐館內,一身捕快服的項央和傅大春湊了一桌酒菜,酒釀花生,爆炒腰花,紅燒鯉魚,再有兩大碗白飯,香噴噴的,惹的人流下口水。
此時距離項央第一天當值已經過去五天時間,縣衙的效率很高,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