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祈正要回答,忽然外面有人來報,卻是靜王殿下趕到了,晨露連忙迴避,躲到了屏風之後。
靜王只披了一件緋紫錦袍,光著腳穿了靴子就趕了過來,他漆黑長髮散亂,俊美容顏時隱時現,看來更添不羈魅力。
“皇兄……母后她老人家……”
他才說了幾個字,就哽住了,眼眶泛紅,全身都在顫抖,幾個宦官連忙把他扶住。
“二弟,你先冷靜下來!”
元祈低喝道。
靜王被他驚醒,眼中恢復了清明,他望著元祈,彷彿從來沒見過他似的,以一種陌生的,近乎恐懼的眼神望著他——
“皇兄?!”
下一刻,靜王做了一個讓人目瞪口呆的動作——他雙膝一軟,竟跪倒在地。
“皇兄,臣弟這輩子也沒求過你什麼,現在只請你千萬救回母后的性命……”
元祈一楞,稍一琢磨話裡涵義,已是變了顏色——
“二弟!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他沉穩漆黑的眸子裡,閃著暴怒的光芒,幾步逼到了靜王跟前,一把將他揪了起來。
秦喜驚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就怕元祈怒火攻心,做出震驚天下的事來。
他乍著膽子,正要上前勸阻,只聽得屏風後面一聲輕咳,皇上親重的尚儀大人,已經款款走出。
秦喜雖說年紀不大,可也是宮裡的人精,看這情形,有什麼不明白的,他望著晨露,眼中微帶求懇,待對方點頭後,他如蒙大赦,帶著所有宦官宮人,齊齊退出了這是非之地。
沉重的宮門被關上了,大殿中央,燈火閃爍,只剩下劍拔弩張的兩個男人,以及,冰雪一般寧靜凜然的少女。
“你是聽了皇后的瘋話,還是被什麼小人所讒?”
元祈冷冷問道。
靜王直視著他的眼睛,並不相讓:“皇兄,臣弟只是求你救救母后——為人子女,這有什麼不妥嗎?”
“這話何需你說?幾個太醫,正在輪班伺候,朕馬上還要所有醫師前來會診!”
靜王不語,只是別過頭去,元祈知道他成見已深,忍住怒氣,正要遣他回去,晨露走進兩人之間,斂衽行禮:“靜王殿下不必煩憂,微臣倒有一法!”
靜王並不回頭,讓京城閨秀們魂牽夢縈的華美容顏上,露出微微冷笑:“你身在帝側,果然巧言令色!”
晨露微微一笑,並不回擊,而緩緩說道:“靜王若是願意,不妨親侍湯藥,常伴太后床前,如何?”
靜王面色稍稍和緩:“本王正有此意。”
他說完,朝著元祈一躬到地:“皇兄,只盼你勿要忘記——天朝向以仁孝治天下。”
他頭也不回,朝著慈寧宮而去,留下元祈,空有滿腔怒火,也無處發洩。
他回到御案之前,提筆想抑制心緒,手中用勁,一支湖筆已然四分五裂。
元祈甩下殘碎竹節,煩躁起身,卻見晨露親手端過一杯茶,呈了上來。
她仍是平素的清冽自若,彷彿泰山崩於前,也不會變色。晶瑩如千年寒冰的眸子,凝望著元祈——一時之間,他心中生出清爽冷意,驅走了欲狂的煩悶。
元祈看著她放下茶盞,纖纖十指正靈巧收起殘筆,不由嘆息一聲,說道:“聖人曰:人不知而不慍。可真有幾人能做到?”
“所以,微臣剛才就說,應該秘而不宣——此刻已經晚了,靜王殿下的訊息可真快啊……”
她婉轉而笑,笑容中,別有一種神秘涵義。
“若是皇上不棄,我願去詳查此事。”
元祈聽了,點頭道:“你素來機智,這幾次三番都多虧有你——這次要多少人手?”
晨露道:“只願瞿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