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亭勻卻道:「不只要把阮知府收監,他兒子也要一併關押進去,此外要著人封了阮府大門,看住府內所有的阮家人,嚴防他們出任何紕漏。」
馮渡一愣,立即道:「大人教誨的是,下官這就去辦!」
他氣沖沖地揉著肚子往外走,貼身侍衛道:「馮大人,您莫要煩惱,等抓了那阮知府,小的便去幫您物色幾個燕城女子來唱曲兒給您解悶。這案件有顧大人在,您可千萬莫要擔心。」
馮渡最喜女色,聞言瞥了一眼隨從,道:「你小子心眼多!辦事利索點,莫要讓人旁人覺得本官是個好色的。」
那隨從立即點頭:「大人,小的自然曉得!」
晨起太陽好的很,蘭娘與陸回才睜眼,便聽到大雜院裡吵吵嚷嚷的。
等他們洗好臉推開門,便瞧見院子裡竟然站了許多人,都自發排著隊等著見他們。
見二人出來,立即有人一臉資訊:「陸大夫!蘭大夫!可算等到您二位了!我們打聽了許久,才知道您現下住在此處,您可否方便幫我們診治一番?我老伴兒這頭風發作好幾日了,怎的都止不了疼。」
燕城這些年來,百姓們早就對陸回與蘭娘眼熟得不行,除了他們,其他人就算是釘死在陸家醫館的門上,他們也是不敢信任的。
這叫蘭娘與陸回都感動的很,立即把屋子收拾出一片空檔出來,擺一張小桌子權當案臺,外頭的人一個個進來,陸回給他們把脈,蘭娘給開藥方,因著暫時陸回這裡沒有什麼藥材,只能讓這些人去外頭抓藥。
這藥方陸回與蘭娘本不打算要錢,可那些人竟然都自發地塞錢,有人甚至扔下銀錢便跑,惹得蘭娘心裡溫軟一片。
一整日下來,來看病的人源源不斷,雖二人只是診脈開藥,卻因著坐了整整一日,都覺得腰痠背痛,尤其是陸回數次咳嗽的臉色都發紅,蘭娘強迫著他去躺著休息一會,這才好些。
這樣為百姓們治病,蘭娘是高興的,人吃五穀雜糧,會生各種奇怪的病,可蘭娘把手指往面前的婦人脈搏上一搭,心裡咯噔一下。
這是今日她所瞧過的第五個病情十分惡劣的患者了。
比如眼前這位年約四十多的婦人,血熱氣血,崩漏帶下,面色發黃,整個人精神氣兒都不對了。
這種情況只能吃藥調理,但醫者都懂,能調理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地小,幾乎可以說是碰運氣,大多人都會艱難地撐上幾個月,最終還是逃不掉死去的命運。
當然,這病在陸回這裡還可以靠著調理再存活幾個月,但是到了旁的大夫那裡,只怕直接被攆走讓人回家準備後事了。
這婦人也是在旁的大夫那裡瞧過的,此時眼都哭腫了。
蘭娘滿心遺憾,只柔聲告訴她會盡力幫她多爭取些時間,婦人含淚只差跪下。
等她走後,蘭娘借著喝水的空檔去了後頭簾子隔著的床那邊,陸回此時正合眼休息,聽到腳步聲立即睜眼:「是不是累了?我起來替你。」
蘭娘輕輕摁住他:「不是,只是心裡有些難受。師父,不知道為何,這兩年我發覺燕城患重症者越來越多,我們雖然在刻苦研讀醫術,可醫者並非神仙,只能救命,不能復活。許多人生的病十分洶湧,根本是我們無法救治的。今日那個婦人我曾經見過她家裡人,她膝下只有一個兒子,還是個智力不全的孩子,她若是去了,還有誰會待那個孩子好?」
說著說著,蘭娘心情更難受,眼中閃過失落:「我有時候都恨自己沒有更多的法子,可以救更多的人。」
陸回安靜地聽著,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裡:「蘭兒,人各有命,我們盡力了便好。」
蘭娘看著他帶著蒼白的臉,想著陸回這些年對燕城百姓的付出,也覺得若非陸回,只怕更多的人會遭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