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歲屯近在咫尺,可真正划起船來卻是無比艱難。正所謂望山跑死馬,原本估摸著十幾分鐘的路程,愣是被我劃了一個鐘頭。
好像我們在靠近,那村莊同時在倒退似的。
不過好在我們最後還是成功追上了那抹燈火。村莊不大不小,和長江邊上的其餘小村莊沒什麼區別,夜色已深,不過依舊有人家亮著燈。
村頭還搭著一個簡易棚子,我們之前看到的燈火,其實就是棚子裡的白熾燈散發出來的。
只是這簡易棚子裡邊放著紅白花圈,以及一副棺材,這分明是在出殯,而並不是在婚嫁啊。
我心中不由得一陣失望,看來想要討彩頭的想法是行不通了,這時候討彩頭必定捱揍。
玲玲餓的難受,對我說道:“九哥哥,那邊有幾個守孝的,我去問他們討點吃的,你也肯定餓壞了吧?”
我心想我一個大男人,怎麼能讓一個小女孩去討東西給我吃呢,所以我說還是我去吧。
玲玲說道:“九哥哥,你別去了,你穿的跟叫花子似的,人家真把你當叫花子打發。還是我去吧,我就說是來走親戚的,打聽一下親戚,人家肯定會給我點吃的。”
雖然我有點放不下面子,不過依舊是點點頭答應了。是啊,任誰看到玲玲這麼可愛的小女孩兒,都會心生憐憫,給一些吃的吧。
至於我……呵呵,就算長得再俊俏,也討不得同情心,這就是女孩兒固有的優勢。
閒來無事,我仔細觀察起來。棚子不大,不過四個角落各吊著一個電燈泡。
那會兒長江邊上已經流行水力發電了,所以電力資源還是很豐富的。
棚子兩邊是放的滿滿的紙紮品和花圈,中間是是一副棺材,以及一張大桌子,大大的奠字。
棺材上粘著一個小人,插著三炷香,三炷香下邊有一個放滿江水的搪瓷盆。
這其實是有講究的,棺材上粘一個小人,意思是讓死者就帶著這個小人走就行了,不要再從家裡帶人了,因為據說死掉的人,死不瞑目就會從家裡帶走一個最親近的做伴。
插三炷香,自然是讓死者填飽肚子,吃飽肚子才好上路。
至於放滿江水的搪瓷盆,是用來裝黴運的。
只有在大江裡淹死的人,才會有一個專門接‘黴運’的江水搪瓷盆。
因為被江水淹死的人,一般都會認為是倒黴鬼,被他們吃掉的香,也會帶著他們的黴運。若是這樣的香灰被人給踩了,或者是不小心吸入了鼻腔中,那人是會倒大黴的,所以這黴運儘量還是拋灑到江水裡邊的好。
在人們看來,長江是無所不能的,能帶走所有黴運,帶走所有汙穢。殊不知,江水可以帶走所有汙穢,同樣容易滋生一些‘汙穢’。
啪!
一根香從棺材縫中滑落了下來,落入搪瓷盆中,發出輕微的嗤嗤聲。
我發現相框中的死者,其實是一箇中年男子。
中年人在長江裡溺斃還是很少見的,因為他們經歷過的事多,水中基本功紮實,而且體力充沛,很少出事,我心中一陣惋惜。
棺材旁邊,一對母女正在守孝,應該是死者的老婆和孩子吧?
玲玲此刻正和她們交談著,說了幾句話之後,玲玲就一臉興奮的轉身朝我走了過來,看玲玲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有好訊息。
果不其然,這一家人非但給我們東西吃,甚至還允許我們住在她家一晚上。
說實話,她家剛死過人,我們住在她家其實有點不踏實。不過不踏實總比在外邊挨餓受凍強。
我去把小船纜繩拴好,給魚鷹找了一片還算隱蔽的水草這才回來。
農婦已經給我們弄好了一盆肉燒菜。長江沿岸農家的習俗是,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