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軍原本早已遣出斥候,探明此處有鄭軍攔截,只因鄭軍兵少,此處又地勢平坦,料想鄭軍必取守勢,是以先遣一千兵馬來攻,卻不想鄭軍這些許兵馬竟敢主攻,勢頭又如此迅猛,便有些措手不及,弓弩也不及準備,鄭軍便已衝到近前。
兩軍相接,鄭軍直插入代軍腹心,代軍陣型立時大亂。那代軍將領顧不得旗號,卻不敢就走,只顧左右遮攔,又有親兵在身前護衛,才堪堪坐穩馬匹,卻已是狼狽不堪。
代軍兵卒沒了旗號,便沒了號令,陣型散亂,更不能結陣抵禦。鄭軍勇猛,每數十人結成小陣廝殺,更難抵擋,代卒身中刀槍倒地者不可勝數。
只頃刻間,代軍兵卒便戰意全無,有許多兵卒再顧不得廝殺,捨棄兵器向後逃去。李汜躍馬挺槍,奮起精神,在代軍叢中左衝右殺,無人能擋。
忽見代軍已無人抵擋,皆四散奔逃,乃抬頭觀望。見代軍潰不成軍,唯有中央一小隊兵馬結成小圓陣,緩緩向後退卻。雖無旗號,料想便是代軍將領所在,乃呼喝一聲,集起三十餘兵士,一齊向那隊代軍殺去。
那代軍將領見數十個如狼似虎鄭兵向他殺來,再顧不得威儀,也顧不得左右親兵,舍了眾人,策馬向後方狂奔。眾親兵見了,也無心再戰,隨著那將領向後奔去。
李汜等人一路砍殺,卻終不及追趕那將領,被他逃回本陣。
若是鄭、燕兩國兵馬,前方交戰,後方定有督戰兵馬。若是交戰兵馬不奉號令私自逃回,督戰者立時便將逃兵斬於刀下。主將不逃兵士逃回者,立斬兵士;主將逃回,兵士跟隨者,兵士不問,立斬主將。因此其時天下唯鄭、燕兩國兵馬號令最嚴,戰力最強。代軍卻無人督戰,只任由眾將士逃回,將自家陣勢衝散。
先時代軍先鋒見前隊交戰不利,立時便傳令剩餘四千兵馬排成鶴翼陣,接應前隊兵馬。但前隊兵馬兵敗只是頃刻間事,陣還未結成,前隊兵馬便逃回本陣,陣型又被衝亂,這陣勢便未能結成。
鄭軍卻兵少,又操練純熟,李汜見代軍前隊退去,立時便號令兵士結陣,片刻便結成鋒矢陣,又向代軍先鋒大隊兵馬殺去。
代軍陣未結成,眼見自家將士才退入本陣,後方鄭軍兵馬便已殺到,立時便又亂了,便有人要隨著潰兵向後逃。
然代軍先鋒畢竟是邊軍,也是竟日操練,並非烏合之眾,主將號令之下,後隊將潰兵攔住,漸漸穩住陣勢。但後方雖穩住,前陣兵馬卻已被鄭軍衝入,立時又是人仰馬翻,陣型大亂。
那代軍先鋒主將乃是李敢重用之人,並非無能之輩,見此情形,忙集起數百將士,結成小陣,他親自統領,衝上前去接住李汜兵馬廝殺。
李汜兵馬雖精悍,卻畢竟只八百人,代軍雖有折損,卻仍有四千餘眾,遂被代軍漸漸穩住陣勢,圍在垓心廝殺。
張羽在坡上看得分明,嘴角露出一絲獰笑,從馬上取下陌刀。那陌刀在夕陽下閃出寒光,天地頓失其色。
突地陌刀前指,坡上二百騎兵齊聲吶喊,戰馬嘶鳴,一齊衝向代軍。
蹄聲隆隆,雖只二百騎,卻勢如奔雷,瞬間捲入代軍陣中。代軍騎兵步兵雜在一處,不能抵禦,立時便如枯木敗草一般被戰馬踏倒,鬼哭狼嚎之聲盈於天地。
張羽並未分兵,二百騎聚於一處,從代軍陣型中路殺入,直透右翼。代軍無人能擋,避之唯恐不及,任由鄭軍在陣中肆虐。
張羽一馬當先,陌刀如天降銀練,刀光閃處,血光四濺,肢體橫飛。坐下那匹烏騅馬腳步絲毫未受阻滯,如風般席捲代軍兵陣。
有張羽在前,二百騎也未受阻擋,緊隨張羽身後,頃刻間,一隊騎兵便從代軍陣首直殺透陣尾,將代軍陣勢撕扯得凌亂不堪。
殺出代陣,張羽又撥轉馬頭,聚齊麾下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