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袁端道:“天家之事,我等臣子不敢置喙,還請陛下乾綱獨斷。”
鄭帝沉吟道:“袁相公說的是,這事你們不便說話,那朕只得獨斷了。默之,你代朕草擬詔書。”
崔言答應一聲,提筆蘸墨。鄭帝緩緩道:“太子冊立已有八年,卻仍是政事不通,讀書不成。心中沒有社稷君父,一味只知紈絝胡為。不懂親賢任能,身邊小人攀附。似這般怎能充為儲君,來日克承大統。我大鄭江山又又怎能交予這等人,著即......”鄭帝頓住了,眼望窗外,接道:“朕念及父子之情,君臣之義,不忍加以顯刑,亦不忍褫奪其爵祿,著即廢去太子之位,封為......封為許公,就封地於鄢陵,無旨意不得出府,欽此。”
說罷看著崔言道:“默之便照著這意思擬詔,再潤色一番也就是了。著工部在鄢陵起造一座許公府,再撥五百兵丁守衛,要他在府中安心讀書罷。”
崔言提筆便寫,刷刷點點,文不加點,頃刻寫就。拈起紙來,吹乾墨跡,上前呈與鄭帝過目。
鄭帝接過看了,說道:“也還罷了,用印罷。”說罷將詔書遞還崔言,又道:“方相公,你看朕這般處置可還妥當麼?”
方旭佝僂著身子,面容憔悴,這一夜間,彷彿老了十年。見鄭帝問,答道:“陛下宅心仁厚,舐犢情深,如此處置,當留下仁君美名。臣不敢奢求陛下寬恕,但請陛下,也速速處置了臣。是殺是剮,方旭並無怨言。”
鄭帝道:“方東陽,朕不能定你的罪,朝廷有律法在,要由法司來定你的罪。也罷,你在此也是徒受煎熬,洪福,著兩個人帶方旭與許嵩到廂房看管起來,待天明交由大理寺拘押勘問也就是了。”
方旭顫顫巍巍站了起來,向鄭帝揖了一揖,道:“臣謝陛下恩典。”說罷轉身走出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