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血肉模糊,還在往外面滲出綠顏色的毒汁——這是血水中和了消毒藥水所變成的顏色。
據說後背的燒傷面積更大,護士們在搬動他的時候在讓他正面朝上還是讓他背面朝上這個問題上討論了許久,最終達成了一致——前胸比後背更加重要。所以,她們讓她五體朝天的躺在了手術臺上。
手臂上、手背上、手掌、大腿上、膝蓋上——全身除了軍用皮靴保護較好的腳板外幾乎沒有任何一個完好的地方。
觸目驚心,慘不忍睹。
都說傷疤是男人最好的勳章,這他媽一次性發的勳章也太多了吧?
“從臉上開始,把燒壞的死皮清除掉。”秦洛出聲說道。
兩個負責打下手的醫生得到了醫院無條件配合的命令後,雖然心有不甘,也只能聽從秦洛的指揮。
他們都是療養院的外科醫生,用起手術刀來非常的麻利。
等到小護士幫大頭的臉消毒後,他們便輕輕的劃開了燒傷部位的傷口。
血水四溢,看起來非常的猙獰恐怖。
秦洛趕緊在創口位置上塗抹上早就準備好的金蛹養肌粉,藥一沾上,血水很快就被止住。等到停止流血後,秦洛這才對醫生說道:“配合的很不錯,現在割開胸口死皮。”
兩個年紀比秦洛大上不少的醫生相視一眼,然後又割開了大頭胸口的面板。
醫生的手術刀剛剛劃上去,大頭的身體突然間抽搐了起來。
一抖一抖的,使手術檯都開始變得震動起來。
於此同時,他的喉嚨裡還發出‘嗝’‘嗝’的聲音,像是吃的太飽消化不良似的。
“病人太痛了,我怕他扛不住。”戴眼鏡的醫生出聲說道。
“沒有打麻藥嗎?”秦洛問道。
“用過。但是劑量可能不夠,被火燒傷的疼痛是最難忍受的,而且我們在他胸口動刀——我怕麻藥沒辦法讓他鎮定下去。我建議增加麻藥劑量。”
秦洛有些猶豫。
大頭是軍人,如果在手術過程中動用大劑量麻藥的話,可能對他的身體素質和潛力有影響。這些影響對普通人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一個擅長用槍的特種軍人來說就很嚴重了。
可是,如果不加大劑量的話,難道就任由大頭這麼難受下去?
確實,之前使用的麻藥劑量顯然是不夠的。大頭的額頭開始出汗,手也輕輕的顫抖起來。
而且,他的眼皮在掙扎,像是隨時都有可能睜開一般。
“要不要加大麻藥劑量?病人可能快要清醒過來了。如果等到他醒來,是不可能承受此時的痛苦的。”看到大頭的狀態,醫生再次催促道。
大頭被火燒傷,一直都處於昏死狀態。可是,因為疼痛的緣故,他竟然從沒有意識的形態中給痛醒過來。
“準備麻藥。”秦洛咬牙說道。
他總算是下定了決心。大頭這傷是為自己受的,他是為了掩護自己才被大火燒成這樣。
什麼精英軍人,什麼國家榮譽,這些統統都丟掉。這個時候的大頭只是一個普通人,是自己最親的兄弟。
影響潛力了又怎麼樣?不做軍人了又怎麼樣?大不了自己養他一輩子。只要自己有一碗飯吃,就一定會分給他半碗。
人都要有感恩之心。大頭尚且如此,秦洛也不能太過自私。
“不要。”大頭突然間開口說話了。
他的聲音很沙啞低沉,像是舌頭被人割掉了一半似的,聽起來含糊不清。
但是,僅僅從他蠕動的嘴唇秦洛就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他說‘不要’。
“大頭,你聽到我說話嗎?”秦洛紅著眼眶問道。說實話,他真的不希望大頭在這種時候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