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聯……方聯……”阮梨絞盡腦汁組織語言,還真的讓她靈光一現,想到一件事。
“收購之後,你……你打算怎麼做?”
“拆分。”
“拆分……?”阮梨不懂,軟如水的兩個字帶著疑惑。
霍硯舟一邊梭巡自己的領地,一邊回答:“值錢的賣掉。”
簡單的五個字,就是方聯之後全部的命運。
阮梨有一瞬的恍惚,她好像懂了,像方聯這樣被收購的公司,最後只有一個結果,收購者無意經營,拆分出售從中獲利。
霍硯舟誠然看不上這點蠅頭小利,他只是在用最惡劣的方式回敬方聯,將一個家族三代人的心血在他們面前用最輕賤的方式摧毀。
阮梨想起霍硯舟曾說過的話:我從來不是一個好人。
這個男人的骨子裡就刻著掠奪。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頸首壓上的那一瞬,霍硯舟察覺到了阮梨的異樣,“覺得我是壞人?”
阮梨被燙得神思都不甚清明,“不是。”
她沒有糊塗到不分青紅皂白。可也隱隱會後怕,尤其是今晚,在知道阮興國要將亞升託付給她和霍硯舟之後。
“笙笙害怕。”霍硯舟毫不猶豫地戳破阮梨那點小心思,也不給她丁點回避和退縮的可能,讓她正面迎上他。
阮梨眼角溢位水光,攀著霍硯舟的肩膀,輕聲問,“那你會嗎?”
會在某一天,用同樣殘忍的方式對待亞升嗎?
阮梨自己心裡有答案,卻又下意識地想聽霍硯舟說。
“不會。”
沉而肯定的兩個字。伴著窗外的一聲悶雷,霍硯舟輕咬她的耳垂,破開柔軟,徹底沒入。
雷聲隆隆,落雨瀝瀝,水聲潺潺。
分針滑過半個錶盤的時候,阮梨跪在柔軟的地毯上,眼前是翡冷翠盛大而絢爛的日出。
視線模糊,神思輕蕩,卻又有那麼一個瞬間,讓阮梨清晰捕捉到幾次從腦中一晃即逝的念頭——她的拼圖和霍硯舟的微信頭像,很像。
他對你情根深種,蓄謀已久。
他等你很久了。
他很愛你。
阮梨細白的指尖撐在地毯上,艱難回頭。
“你說……你的頭像是自己拍的,是……是什麼時候?”
霍硯舟微頓,望進阮梨盈著一汪水的烏瞳。
半晌,他才開口,輕啞的三個字:“四年前。”
四年前的佛羅倫薩——
模糊的記憶裡,四年前,她好像也在佛羅倫薩短暫地停留過。
瑩白頂燈映下支離破碎,阮梨在努力搜尋一個大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