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啊，我要死了，我不要活了！”

顏瞳好半天才從張星陌身子下面掙扎出來，可憐的九凌已經被擠的連叫都叫不出來了。把九凌也解救出來，顏瞳摸著張星陌的一頭雜毛，問道：“你怎麼要死了，不是很有精神麼？”

誰料張星陌猛的把頭貼近顏瞳，兩人鼻尖對鼻尖，張星陌陰森森道：“你看我的眼睛，現在已經寫滿了對這個世界的絕望。”

顏瞳捧著他的臉，仔細看，末了下了結論：“嗯，眼屎夠多。”

張星陌頓時猛揉自己的眼睛：“還有麼？”

顏瞳點點頭：“好多了。”

沒有眼屎損壞形象，張星陌又再次撲向顏瞳，哭喪道：“這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固執的人啊，我怎麼會碰到那樣油鹽不進的人呢！”

為了避免再次被壓倒，還有張星陌臉上可疑的亮晶晶一條的東西蹭到自己身上，顏瞳抱著九凌，飛快的轉移到安全的地方，用腳抵住張星陌的肚子，道：“你給我定住，說說是怎麼回事。”

張星陌鼻尖通紅，可能也是察覺到鼻涕流了出來，把茶几上的抽紙一股腦抱在自己懷裡，一邊擦鼻涕，一邊道：“人生真TM像張茶几……”

“上面擺滿了杯具。”顏瞳介面道，“你哭了？”

擺擺手，張星陌慘兮兮道：“我是真想哭。”

顏瞳覺得他這樣也很可憐，於是挨近了他坐著，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說公司裡面有妖，他就叫我找出來給他看，我跟著他一起找，找了幾天沒見著一個妖影，他還是說我妖言惑眾，要讓我去接受什麼什麼唯物主義的教育，天天就去什麼大學去聽什麼講座。聽就聽嘛，也沒什麼，可誰不知道學校也不是什麼乾淨的地方，魑魅魍魎多了去了，我就聽到有人喊救命，於是就跑到湖邊去看，正好看到有人落水，旁邊有人跳下去也馬上就沉了，我看情況不對，也跟著跳了下去。你猜我在湖底看到了什麼？是水鬼啊，水鬼拖著那兩個學生，看到我一點也不害怕，還當著我的面把那學生往淤泥裡面按。估計是我們幾個在水底的時間太長，後來學生們找來保安，有個保安也跳了下來，我那時正跟水鬼打著，保安就把那倆學生救了上去。我看人救上去了，就沒在水底多呆，可是等我要往上走的時候，腳脖子卻被水草纏住，那當然不是普通水草啦，我上不去，就往水底沉，而那保安救起來的人不知怎麼也突然間又往水裡沉。

後來等我起來的時候，已經……

我也不想的啊，我本來是想去救人的，可誰知道後來會變成那樣。一下子死了三個人，我知道誰的心情都不好，可是能怪我麼？你說說，能怪我麼？”

張星陌說完，不止鼻子紅著，連眼眶都紅了起來。顏瞳看他真的像要哭了，連忙伸手去拍他的肩膀，這才感覺手底下的衣服有些溼潤的感覺，詫異道：“你——”

“他一直訓我，說我年紀小不好好讀書非要胡作非為，一點也不懂事，我怎麼了，不就初中沒畢業就跟著我媽一起到處跑麼，至於說我不務正業麼，好歹我媽也是他表姐，這麼說我不就是說我媽麼？真是太可惡了。”

顏瞳不知道該說什麼，只道：“要不你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張星陌道：“洗什麼澡啊，早就在湖裡面洗過了，連衣服都不用洗了，真是太好了！”

顏瞳本來想說你小心不要感冒了，張星陌已經擺擺手，站起來，最後一次用紙巾狠狠擦乾淨鼻涕，道：“我去休息了，明天還要去聽最後一堂講座。”

翌日上班前，張星陌果真在顏瞳之前就出門了，他嘆了嘆，覺得張星陌也挺可憐的——不過不知道他可憐在哪，只是突然生出的一股奇怪的感覺。

而這一天，也許是蔣燼雪身體裡的那個影子蟄伏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