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柄無鞘短刀,手裡提著只發亮的酒葫蘆,一面高歌,一面痛飲。
他蓬頭敞胸,足登麻鞋,衣衫打扮雖然落魄,但龍行虎步,神情間卻另有一股目空四海,旁若無人的瀟灑豪邁之氣。
路上行人的目光,都已在不知不覺間被此人所吸引,但此人的目光,卻始終盯在沈浪臉上。
沈浪望著他微微一笑,這漢子也還他一笑,突然道:“搭個便車如何?”
沈浪笑道:“請。”
那少年漢子緊走兩步,一跳便跳了上來,擠在沈浪身側。
金無望冷冷道:“你我去向不同,咱們要去的,正是你來的方向,這便車你如何坐法?”
那少年漢子仰天大笑道:“男子漢四海為家,普天之下,無一處不是我要去的地方,來來去去,有何不可。”
伸手一拍沈浪肩頭,遞過酒葫蘆,道:“來!喝一口。”
沈浪笑了笑,接過葫蘆,便覺得葫蘆竟是鋼鑄,滿滿一口喝了下去,只覺酒味甘洌芬芳,竟是市面少見的陳年佳釀。
兩人你也不問我來歷去向,我也不問你身世姓名,你一口,我一口,片刻間便將一葫蘆酒喝得乾乾淨淨,那少年漢子開懷大笑道:“好漢子,好酒量。”
笑聲未了,金無望卻已將車子在個小小的鄉鎮停下,面色更是陰沉寡歡,冷冷道:“咱們的地頭到了,朋友你下去吧。”
那漢子卻將沈浪也拉了下去,道:“好,你走吧,我與他可得再去喝幾杯。”
竟真的將沈浪拉走了,拉入了一間油葷汙膩,又髒又破的小店。
車廂中的童子笑了笑道:“這漢子莫非是瘋子麼?他曉得沈相公從不將任何事放在心上的脾氣,否則別人真要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金無望冷哼一聲,眉宇間冷氣森森,道:“看住車子。”等他人了小店,沈浪與那少年漢子已各又三杯下肚,一滿盤肥牛肉也已擺在面前。
從天下最豪華的地方,到最低賤之地,沈浪都去的,從天下最精美的酒菜,到最粗糲之物,沈浪都吃的。
他無論走到哪裡,無論吃什麼,都是那副模樣。
金無望冷冰冰坐了下來,冷冰冰地瞧著那少年漢子,瞧了足有兩盞茶時分,突然冷冷道:“你要的究竟是什麼?”
那少年漢子笑道:“要什麼?要喝酒,要交朋友。”
金無望冷笑道:“你是何等樣人,我難道還看不出。”
那少年漢子大笑道:“不錯,我非好人。閣下難道是好人麼?不錯,我是強盜,但閣下卻只怕是個大強盜亦未可知。”
金無望面色更變,那少年卻又舉杯笑道:“來,來,來!且讓我這小強盜敬大強盜一杯。”
金無望手掌放在桌下,桌上的筷子,卻似突然中了魔法似的,飛射而起,尖銳而短促的風聲“嗖”的一應,兩隻筷子已到了那少年面前。
那少年漢子笑叱道:“好氣功。”
“好氣功”這三字吐音不同。“好”字乃開口音,說到“好”字時,這少年以嘴迎著飛筷來勢;“氣”字乃咬齒音,說到“氣”字,這少年便恰巧用牙齒將筷子咬住;“功”字乃吐氣音,待說到“功”字時,這少年已將筷子吐出,原封不動,挾著風聲,直取金無望雙目。
這一來一去,俱都急如閃電,但聞沈浪微微一笑,空中筷子突然蹤影不見,再看已到了沈浪手中。但這去勢如電的一雙筷子,沈浪究竟是用何種手法接過去的,另兩人全然未曾瞧見。
這少年武功之高,固是大出金無望意料,但沈浪的武功之高,卻顯得更出乎這少年意料。
要知三人武功無一不是江湖中罕睹的絕頂高手,三人對望一眼,面上卻已有驚異之色。
沈浪輕輕將筷子放到金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