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交通高峰期,何禾使勁晃著手也沒有一輛計程車停下來。眼看著奧迪車就要消失在車流中,她急得幾乎跺腳。
“馮景年!”她突然想起來,回頭朝他喊道:“你的車呢?”
馮景年不情不願的開著車,頭一回做起了跟蹤人的勾搭。何禾一邊盯緊前方的奧迪,一邊不忘催促他快點開。
“你不能再快點啊!”何禾急道。
“姑奶奶!已經夠快啦!我開的是車,又不是飛機!”馮景年滿臉不高興,瞥了她一眼抱怨道:“要不是你把我的車尾燈撞壞了,配件需要從國外進口,我才不開這輛破車呢!和老黃牛似地!”
“你怎麼這麼多廢話……右轉右轉!”何禾不客氣的吼道。一眨眼的時間,奧迪車又閃入了車流。
“我靠!小爺我任勞任怨的撈不著半點好處,還不準說話了?我要罷工!”馮景年一踩剎車,汽車“吱”的一聲穩穩停住。
“馮景年!”何禾咬牙瞪著他。馮景年撇撇嘴,指了指前面的交通燈:“紅燈!”
何禾懊惱的咬了咬唇,眼睜睜看著那銀色尾翼消失在了視線中。
幾分鐘之後,綠燈轉亮,馮景年重新啟動了汽車。“還追嗎?”他轉臉看了一眼何禾,詢問道。
“算了!”何禾靠回椅背上,臉色落寞。她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只是覺得像而已,也許追上去就會發現是錯認了而已。”
馮景年“嗤”了一聲,不以為然道:“那你還一副世界末日的樣子?活像被人拋棄的怨婦!”
許是“怨婦”二字刺痛了何禾,她猛地直起身子,朝他罵道:“你才怨婦呢!你信不信我再送你個腦震盪!”
馮景年被她這麼一吼,愣了兩秒才氣道:“好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剛才是誰打不著車急得差點哭鼻子啊?我大晚上的幹這尾隨跟蹤的勾當,你非但不說聲謝……”他目光一側,看到她眼裡閃著一絲晶瑩剔透,“喂!你不會又要哭了吧?我開個玩笑而已。”
何禾抿緊了雙唇,眼眶裡霧氣迷濛。她努力睜大眼睛不讓淚水氾濫,明明心裡萬分難受,卻偏偏嘴硬道:“我才不哭,我幹嘛要哭!我只是被風吹迷了眼!”她迅速抹了一把眼睛,吸了吸鼻子,“停車!”
馮景年本想說:“你說停就停啊!真以為我是計程車司機呢?”卻突然想起上次車禍的情景來,加之她剛剛才對他“威脅迫害”了一番,便趕緊把這話嚥了回去。
車子還是靠邊停了。何禾推門下車,一陣涼風習習吹來,這才發現原來他們正處在運河邊。
相傳,這條古運河開鑿於春秋時期,是各國諸侯用來運輸商品、發展邦交的主要渠道,兩岸的建築依稀保留著古樸典雅的韻味,從橋上遠眺,各色霓虹燈倒映在水面上,隨風漾起七彩的粼光。
何禾無數次經過這裡,只覺得這運河兩岸的低矮舊屋牆面退漆,破瓦頹垣,夾雜在兩旁高樓廣廈間,顯得格外寂靜和落魄。
而此刻,這裡卻一改白日的蕭條氣息,在紅橙黃藍各色燈光的照應下,泛著一種另類的美麗來。
“好看嗎?”何禾回頭,見馮景年雙手插在褲袋裡,目光望著遠方。
何禾點頭,“好看!沒想到會這麼美!”
來到這裡已將近五年,何禾還是第一次認真的觀察這座城市。這個地方對她來說,不過是過客眼中的一道風景,再美麗,也終究只是看看,不曾投入半分感情。
“可惜啊……”馮景年搖了搖頭,“美麗的背後通常都是骯髒,只有你這麼蠢的女人才會被表象所欺騙。”他目光迷離的看著遠方,臉上帶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何禾不解。馮景年朝她笑笑,伸手指著遠處,“你來看!知道那粉色的窗簾背後都在幹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