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道:“前輩,晚輩有一事不明。還請前輩不吝賜教。”
陳玄機道:“承天有話不妨直言,陳某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原承天道:“晚輩多謝了。晚輩向來聽說,若想煉製佳器,務求材質之精之純,為何重煉無鋒,卻需這許多資材?這許多物事集在一處,豈非有逆煉製之要?”
原承天這句話,可算是搔到陳玄機的癢處,他哈哈大笑道:“世人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所謂煉製之器務求其精其純,只因如此一來,其材質變化,制器者可瞭然如胸,不致釀成大錯,而仙修之士,若得可煉之器,自然倍加珍惜,又怎敢胡亂塗加其他材質?”
步遙行與原承天都不由暗暗點頭。
陳玄機說的興起,繼續道:“那材質一旦融合一處,自然是變化萬千,尋常器修不得其法,又怎知材質變化有何好處?陳某世器修,能有今日成就,靠的也不過是熟能成巧罷了,先祖制器,唯求不拘一格,亦不要求弟子循規導矩,任你如何異想天開,都是倍加鼓勵,因此才點點滴滴,積攢下這無數煉器玄承來。”
步遙行嘆道:“原來煉器之術,竟精深如斯。”
原承天心中嘆息,果然這世上最難積累的,就是這經驗了,也唯有陳氏這樣敢於嘗試的大智大勇之輩,這世間方有無數玄承留傳。
於是細問無鋒劍所需之物,陳玄機一一說來,如數家珍一般,並隨口講談些材質融合之法,煉製之方,這樣一開了頭,就再也止不住了。
原承天本是極好學之人,更兼玄承無雙,思維敏捷,每每發問,都是問到關鍵之處。那陳玄機滿腹器修玄承,只恨世無對手罷了,其座下雖是弟子如雲,可能與他對答如流的,卻無一人。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原承天,就好比文章大家遇到騷人墨客,棋中至聖遇到紋枰高手,又怎能不喜?
因此原承天問一他便答十,說到艱深處,自己固然是眉飛色舞,卻又擔心原承天迷惑不解,難以接續,若這番講談就此中斷,豈不是人生至憾?因此常常語出引誘,盼原承天能再提新問。
哪知原承天這個對手,比他想像中強了十倍,任他說的如何艱深,原承天也無不明白處,陳玄機有時懷疑他頭雖常點,心中卻迷,故而又出言試探,不想原承天竟是滔滔不絕,再無一絲滯礙。這可把陳玄機弄得喜之不禁,恨不得將胸中所學,盡數傳於原承天罷了。
二人談玄論道,竟是渾然忘我,不知不覺,竟是半月有餘,這一日忽然發現,步遙行竟不知去了何處,慌忙去尋了弟子尋找,才知道步遙行被二人攪的煩不勝煩,只好到大廳去觀諸弟子煉器。
那煉器好歹是水火相濟,噴煙冒火的,可不比枯坐在二人身邊來的有趣?
及把步遙行尋到,三人相視大笑。步遙行笑道:“陳玄,我給你尋來這麼一個寶貝,你可怎樣謝我?”
陳玄機奇道:“哪裡來的寶貝?”
步遙行一指原承天,道:“這可不是一件寶貝嗎?你一生玄承,卻因曲高和寡,再也尋不到對手,若非這原承天,你哪裡有這半月趣談,這半個月之中,可不是快活?”
陳玄機哈哈大笑道:“這半個月來,的確是陳某平生最快活的日子,人生常寂寞,只因立峰巔,不想今日之後,這世上器修大能,卻是雙雄並立了。”
原承天慌忙道:“前輩謬讚,何乃過譽。”
陳玄機笑著搖了搖手,道:“你也不必謙遜,你此刻胸中器修玄承,只怕絕不亞於我了,日後就算是開宗立派,也是輕而易舉。只是你志向遠大,豈能拘於器修一道。想來千年之後,仙庭必多一位神執,陳玄機何等之幸,今日得見大賢。”
說罷緩緩揖手,便是一禮,慌的原承天臉色通紅,還禮不迭,卻又不知如何應對了。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