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沒有說話,若不是她偶爾還動一下
眼皮,跟沒有生命的木偶一樣。
男人停下腳步,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提起軟塌塌的女人:“你去收拾點東西……算了不要了,去把小人叫起來,我們馬上就走。”
女人臉上浮現出一點紅暈,眼睛裡也有了神采,慌忙往旁邊的屋子裡跑,須臾便抱出來一個小孩,因著孩子在睡覺,裹在毯子裡,看不出年齡與性別。
男人透過門縫往外看,見女人抱了小孩過來便輕輕開啟門,先冒了個腦袋出去,左右看了沒見著人才示意女人出去。
一家三口連門都沒關,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村口跑。
夏言蹊忙遠遠綴在後面。
她還有些擔心會遇到於薇,村口卻已經沒有人,連他們開過來的兩輛車都不見了蹤跡,她先前接著拍肩膀的動作放在於薇身上的竊聽蟲也沒有聲響。
夏言蹊在心裡自嘲笑了一下,好在這裡還有訊號可以打電話,不然要靠腳走下去不得把走斷腿?
眼看三人已經走出村口,突然村口那間房子傳出老人的聲音:“勝利啊,你帶著伢子要去哪裡?”聲音沒了先前夏言蹊聽到的和善,反而帶著一點莫名的陰森。
女人身體抖了一下,死死地抱住懷裡的小孩,男人推了她一把示意她趕緊跑,見她跑走後才轉身掛著一臉討好的笑,對站在院子門口的老人道:“三爺爺,小聰發燒了,高燒,我擔心他燒成傻子,說帶去鎮醫院看看。”
老人走出來,背對著光,看不清楚他的臉。
那個叫勝利男人很是害怕,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臉上卻還是掛著笑,他吞了吞口水,說話卻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祈求:“三爺爺,小聰會沒命的。”
三爺爺嘆息一聲:“回去吧。”
勝利依依不捨地望了一眼母子離去的方向,正想回去等待村民的發落,就聽到鏘的一聲鑼響,劃破夜的寧靜,將整個村子都吵醒。
喧譁的聲音中,一盞盞燈亮起,照亮了勝利蒼白而絕望的臉。
藏在深山裡,白日裡沉寂無人的村莊,在深夜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