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的都是皮肉錢啊。”
秦母的眼圈有些紅,本才五十靠邊的年齡,卻看著尤其蒼老。她握著岑藍的手,有些傷感的繼續說著:“我也心動啊,真想跟著去外面見見世面,彥書的爸爸怎麼勸都全不住我。後來我直接收拾了包裹,準備找個天好的日子就跟著村裡的女人一起出去了。結果那天,我一邁出門檻,就看見我兒子趴在籬笆上,眼珠子眨都不眨的盯著我的房門。看見我出來了,他猛的一個撲子就抱著我的手,直對著我嚎。這麼多年啦,我還記得,他那會一邊哭一邊對我說‘媽!媽你別走,爸賣餅子賺錢,我大了也賣餅子,賣很多很多錢!——我都給你!’”
秦母抹了抹眼角,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從小吃了那麼多的苦,卻又這般爭氣,作為母親的自己,又是辛酸又是驕傲。
“從此我就死了那個出門見世面的心思,和彥書爸爸每天起早摸黑的勞作,總算是供出了這麼一個大學生。”
岑藍的眼睛裡全是淚水,又怕在秦母面前掉眼淚更惹得她難過,就那麼死死憋著,心肺都連到了一塊兒,生疼生疼的。
“孩子太懂事啦,反而叫我們做父母的更難過。你瞧,這本來讀的好好的研究生,他偏偏說浪費錢,學歷不中了,硬生生的就不念啦!急的我們家那口子啊,頭髮又掉了一枕頭!”秦母有些恨鐵不成鋼,可更加的恨自己,沒那能力,讓自己的孩子遭罪了。
“姑娘啊,你是個好孩子,阿姨我很中意你。”秦母笑容祥和,伸手撫了撫岑藍的長髮,將她鬢角的幾縷碎髮綰到了耳後。“我同你說這些,也不怕丟了份子,就是想告訴你,我們家彥書也是個肯吃苦的好孩子,我算是看出來啦,他天天往醫院跑,一半心思是在你身上啊。”
岑藍也覺得秦彥書近來時常會出現在醫院,但是她從來不敢真的去妄想有一天他能夠真的愛上自己。現在秦母這樣一說,她橫生出一種被巨大的幸福感所包圍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阿……阿姨,可是……他沒同我說呀。”岑藍有些窘迫,又有更多的驚喜。與陳茜瑤的直來直往不同,她的愛是內斂的、是含蓄的、是心懷一種博大的包容感。
她愛秦彥書,這與秦彥書愛不愛她無關。
傍晚的時候,秦彥書忙完了手頭的工作,匆匆忙忙的趕到了醫院。有了岑藍幫他分擔一份責任,他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在萬斤重壓下喘一口氣,工作也越來越順手,前幾日甚至有獵頭公司輾轉找到了他。
秦母歡歡喜喜的看著眼前的兩個孩子,忙藉口自己疲乏了,早早的打發了他們走。那是初夏的傍晚,涼風習習,空氣裡糅合進了梔子的芳香。橫塘西路的梧桐,枝繁葉茂,玉盤一樣的月亮為他們鋪路,羞澀的星辰都躲進了雲被裡,偷偷的張望著這對年輕曖昧的男女。
“你今年……該畢業了吧?”秦彥書摸了摸鼻子,他一緊張就有這個壞習慣。
岑藍本來就不善言辭,現在幾乎是紅著臉的一問一答:
“啊……嗯。”
“準備留在H市嗎?
“……嗯,這裡我很喜歡。”
接下來的兩人沉默著走了很久,岑藍在他的背後,看著他烏黑的髮際線,挺拔的身量,覺得幸福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
“要去我單位坐坐嗎?我還有一份報表沒做,其他同事還在加班呢。”秦彥書撓了撓後腦勺,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今天急著去醫院,平時都來得及的。”
岑藍明亮的眼睛在月光下忽閃忽閃的,看著他使勁的點了點頭,嘴角的笑呼之欲出。
秦彥書所在的公司並不大,聽他的口氣,準備做完這一期的投標之後就跳槽到另外一家外企,這樣無論是待遇還是福利都能好上許多。
兩人剛一踏進門,就見一洪亮的聲音嚷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