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醫生回答:“他以前可不是這樣,這都是因為他兒子,你要他怎麼改善?”
遲恆回想起被蘇鈺猛撞的那一下,五臟六腑像是擠壓成一團,怕是從那時候腹腔就有點內出血,而後自己還用力地扇巴掌、推人。血流下來染溼了褲腿他還不自知,怪不得小孩子一直抱著他的腿。
“要我說是你們倆太急了,應該把婚禮延後等孩子生下來再說,為什麼要提前?”
“是我,”陸銘衍說,“是我自己等不及了。”
程醫生不解地問:“你們不是已經住一起了嗎?婚前婚後不都是這樣沒有變化嗎?有什麼好等不及的?”他看了那倆人一眼,笑著說,“我一個長期單身的,不太懂結婚的樂趣。不過既然你們這麼迫不及待,我猜它肯定很有意思。”說到這,程醫生又想到了什麼,他再次叮囑,“我知道今晚是你們的新婚夜,但委屈一下,要在病房過一晚,而且‘劇烈運動’很可能會讓遲恆再次出血,所以……”
“嗯。”
“我們不會的。”
超室。遲恆躺到單子上,抬手將寬鬆的病號服解開。不過一想到陸銘衍也在這兒,就感覺有些緊張和羞澀,實在沒太好意思解釦子,便只把上衣掀起來。
程醫生在看到他肚子時,也是被震地不輕,雖說那裡的面板似乎比之前更加白皙光滑,但正因為如此,一條條橫亙的血管便愈發清晰。
程醫生怔了怔才道:“我懷疑你的肚皮不到一厘米厚,簡直……哎……”剖腹產那一天怎麼下得了手去動刀子?
“醫生你快別看,看多了你會頭皮發麻受不了的,萬一以後不敢給我動手術……我們趕緊看孩子行不行?”為了減輕旁人的不適,遲恆儘量用調笑的語氣,但結果另外兩個人都沉默了。遲恆伸出手,拍了拍陸銘衍的手背,臉上有些紅,“你快看顯影儀。”
陸銘衍握住他的手。
程醫生拍拍遲恆的肩,讓他躺正,然後拿起工具開始。
顯影儀上的畫面很快就出來了,而且非常清晰,清晰到讓人幾乎不敢直視。
胎兒的形狀已經較為明顯,手腳擠擠挨挨地縮著,小腦袋也伏著,整個人蜷成一小團。
“胎兒從頭到腳長約二十厘米,重約三百克,四肢發育良好,可以明顯地腳踢手動。頭髮在長,纖細的眉毛已經長出來,眼珠子可以動,但只能閉著。”
不知是激動還是緊張,遲恆的身體有些剋制不住地發顫,他用手肘撐著身體坐起來,陸銘衍過去扶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才三百克嗎……”遲恆迫切地盯著那團彩色顯影,不住地喃喃道,“竟然還不到一斤,可是他看起來怎麼這麼大……”
程醫生又得嘲笑他對孕期常識一竅不通了,“整個螢幕被胎兒佔滿了,肯定看起來大啊,但是你肚子才多大?”
他又把上面的顯影換了個角度,這次看的是胎兒側面,兩隻小手握成小拳頭。
“這孩子挺重,現在就有三百克,剖出來的時候估計能有五斤多,雖說是早產,但重量卻絲毫不差。”程醫生開玩笑道,“他怕是知道要從你肚子裡早點出來,所以趁早長大,我說你怎麼一直沒長肉,敢情都長到他身上去了。”胎兒現在不再是“它”,而是“他”——終於擺脫可憐的胚胎身份,也是有尊嚴的“人”了!
陸銘衍一邊抱著遲恆一邊看,他沒說話,事實上他已經說不出話了,整個人處於一種極度欣慰又極度心疼的狀態,根本沒有言辭能表達那種感受。
影象再次變換,程醫生說:“你的骨盆已經擴大了,幾十次的療程果然沒有白做,後續還會自發地再擴大一點,所以以後你會時不時感到胯部輕微疼痛。”
遲恆一顆心終於緩緩落回實處,視線慢慢變得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