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你想幹麼?”
“伯母你好,我是夏蕾的朋友,敝姓李。”李安陽儘量保持冷靜,雖然心裡有股衝動想揍這不講理的女人。
“李先生,關於剛剛的事你別誤會,我只是在勸我們家蕾蕾……”歐母想解釋,一輛平滑地駛過來的賓士轎車卻打斷她。
她閉嘴,懊惱地看著一個女人優雅地下車。
那是歐蘊芝,她穿著一身香奈兒白色套裝,手提著粉色Dior黛妃包,氣質高貴到不行。
“夏蕾,你總算回來了!”歐蘊芝見到妹妹,好高興,笑容燦爛。
夏蕾看著完美的姐姐,對比自己發散臉腫,一身狼狽,難堪地垂下頭。
“怎麼啦?”歐蘊芝察覺不對勁,看看她,看看李安陽,又看看歐母。“發生什麼事了?阿姨,你們怎麼都站在門口?這位先生是誰?”
沒有人說話,氣氛太尷尬。
最後,還是夏蕾沙啞著嗓音開口──
“不好意思,姐,我待會兒有事,先走了。”
冬夜,月色朦朧,氣溫隨著時間過去,逐漸下降。
夏蕾和李安陽回到李家,坐在偏廳落地窗前,窗半開,夏蕾怔怔地看著窗外庭院,一句話也不說。
李安陽拿了瓶紅酒和幾罐啤酒,走過來。
“要不要喝一點?”他在她身邊坐下,倒了杯紅酒遞給她。
她接過杯子,有一口沒一口地淺啜著。
他則是拉開啤酒拉環,痛快暢飲。
兩人默默地喝酒,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響,窗外沙沙清風吹過,捲起夏蕾鬢邊秀髮。
李安陽看了她一會兒,擔心她冷,起身抓了兩個懶骨頭坐墊來,一個給她,又拿了件薄毯過來,替她披上肩膀。
她抬頭看他,似乎為他如此貼心的動作感到訝異。
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淡淡一笑,又繼續喝酒。
反而是她忍不住了,攏了攏溫暖的薄被,幽幽開口:“你為什麼都不問我?”
“問你什麼?”
“問我發生了什麼事啊。”她恍惚地望著他。“今天晚上你看到的一切,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好奇嗎?”
“你想說嗎?”他不答反問。
她愣了愣。
“你不想說就不要說,我知道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你要是心情不好,我陪你喝酒。你沒喝醉過吧?要不要試試看喝醉酒是什麼滋味?”
“喝醉了事情就能有轉圜嗎?”她問。
“不能。”他答得乾脆。“但至少心情會好過一點。”
她注視他兩秒。“你都是這樣嗎?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就喝悶酒,大醉一場?”
“我不喝悶酒的。”他微笑。“要喝就痛痛快快地喝,最好找幾個朋友叫一桌子菜,劃酒拳,熱鬧一整晚。”
“然後隔天起來就忘了一切?”
“忘不掉的。”他搖頭,再次否決她的推測。“可是時間能治療傷痛,漸漸地你不會覺得那麼難受。”
“這是你的經驗之談嗎?”她繼續追問。“你以前也受過什麼傷嗎?”
“誰都會受過傷的。”他雲淡風輕地,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夏蕾默然。
誰都會受傷的,或許吧,或許時間真能療傷止痛,但如果傷口被一次又一次地揭開,那疼痛便會一次又一次來臨,永遠也不會消去。
要到什麼時候她才可以不介意這些傷,到什麼時候她才會麻木得不覺得痛?
她好想問問身邊這個男人啊!真希望他能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夏蕾看著李安陽,看他喝著她很少喝的啤酒──她從來不認為那是一種懂得品酒的人會選擇的飲料,太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