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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戚芳回到房中,只聽得萬圭不住呻吟,顯是蠍毒又發作起來。她坐在床邊,尋思:“他毒害狄師哥,手段卑鄙之極,可是大錯已經鑄成,又有什麼法子?那是師哥命苦,也是我命苦。他這幾年來待我很好,我是嫁雞隨雞,這一輩子總是跟著他做夫妻了。吳坎這狗賊這般可惡,怎麼奪到他的解藥才好?”眼見萬圭容色憔悴,雙目深陷,心想:“三哥傷重,若是跟他說了,他一怒之下去和吳坎拚命,只有把事兒弄糟。”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戚芳胡亂吃了晚飯,安頓女兒睡了,想來想去,只有去告知公公,料想他老謀深算,必有善策。這件事不能讓丈夫知道,要等他熟睡了,再去跟公公說。戚芳和衣躺在萬圭腳邊。這幾日來服侍丈夫,她始終衣不解帶,沒好好睡過一晚。直等到萬圭鼻息沉酣,她悄悄起來,下得樓去,來到萬震山屋外。

屋裡燈火已熄,卻傳出一陣陣奇怪的聲音來,“嘿,嘿,嘿!”似乎有人在大費力氣的做什麼事。戚芳甚是奇怪,本已到了口邊的一句“公公”又縮了回去,從窗縫中向房內張去。其時月光斜照,透過窗紙,映進房中,只見萬震山仰臥在床,雙手緩緩地向空中力推,雙眼卻緊緊閉著。

戚芳心道:“原來公公在練高深內功。練內功之時最忌受到外界驚擾,否則極易走火入魔。這時可不能叫他,等他練完了功夫再說。”

只見萬震山雙手空推一陣,緩緩坐起身來,伸腿下床,向前走了幾步,蹲下身子,凌空便伸手去抓什麼物事。戚芳心想:“公公練的是擒拿手法。”又看得片時,但見萬震山的手勢越來越怪,雙手不住在空中抓下什麼東西,隨即整整齊齊地排在一起,倒似是將許多磚塊安放堆疊一般,但月光下看得明白,地板上顯是空無一物。

只見他凌空抓了一會,雙手比了一比,似乎認為夠大了,於是雙手作勢在地下捧起一件大物,向前塞了過去,戚芳看得迷惘不已,眼見萬震山仍是雙目緊閉,一舉一動決不象是練功,倒似是個啞巴在做戲一般。

突然之間,她想到了桃紅在破祠堂外說的那句話來:“老爺半夜三更起來砌牆!”

可是萬震山這舉動決不是在砌牆,要是說跟牆頭有什麼關連,那是在拆牆洞。

戚芳感到一陣恐懼:“是了!公公患了離魂症。聽說生了這病的,睡夢中會起身行走做事。有人不穿衣服在屋頂行走,有人甚至會殺人放火,醒轉之後卻全無所知。”

只見萬震山將空無所有的重物塞入空無所有的牆洞之後,凌空用力堆了幾下,然後拾起地下空無所有的磚頭砌起牆來。

不錯,他果真是在砌牆!臉上微笑,得意洋洋地砌牆!

戚芳初時看到他這副陰森森的模樣,有些毛骨悚然,待見他確是在作砌牆之狀,心中已有了先入之見,便不怕了,心道:“照桃紅的話說來,公公這離魂症已患得久了。有病之人大都不願給人知道。桃紅和他同房,得知了底細,公公自然要大大不開心。”這麼一來,倒解開了心中一個疑團,明白桃紅何以被逐,又想:“不知他砌牆要砌多久,倘若過了三更,吳坎那廝當真毀了解藥逃走,那可糟了。”

但見萬震山將拆下來的“磚塊”都放入了“牆洞”,跟著便刷起“石灰”來,直到“功夫”做得妥妥貼貼,這才臉露微笑,上床安睡。

戚芳心想:“公公忙了這麼一大陣,神思尚未寧定,且讓他歇一歇,我再叫他。”

就在這時,卻聽得房門上有人輕輕敲了幾下,跟著有人低聲叫道:“爹爹,爹爹!”正是她丈夫萬圭的聲音。戚芳微微一驚:“怎麼三哥也來了?他來幹什麼?”

萬震山立即坐起,略一定神,問道:“是圭兒麼?”萬圭道:“是我!”萬震山一躍下床,拔開門閂,放了萬圭進來,問道:“得到劍譜的訊息麼?”萬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