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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在牆上,一塊小石頭,牆便一下子倒掉,只有那些字彼此拉扯著,黏黏的,裂了縫的,不肯死掉。

她終於睡著了。雖然不穩,卻很難得了。

身邊的人收了所有報紙,關了電腦,電視,讓她好好睡覺,遮蔽了她手機上除了他的所有訊號,外面的世界塵土甚囂,讓她知道了不好。很讓人心動的照片,很像樣的舊情復燃,她像是唯一多餘的角色,也不過幾天,許多人陪她一起數著,快了,快了。

沒有理由,他拿起手機,差一個數字的時候,放了手。那女人忽然變得陌生,怎麼變得像從未有過。為了什麼他和她在一起。那麼多天,他和她都做了什麼,她是唯一一個不溫暖的,甚至給不了他什麼。當初有人說不是奇蹟就是災難,他當時沒感覺,如今沈女士死了,他隔著沈女士的魂終於瞭解了。當初的他記憶深刻,如今的他卻多了幾分疑惑,她是他的什麼,她身上沒有任何一點她喜歡的顏色。沈女士死了,他和那個現在想來搞不清是誰的女人的孩子快生了,他才想起最初該弄明白的問題,遲了,生命是不等人的,誰都沒有後悔的資格。

她等得五臟俱焚,才過了兩個小時,她站在視窗,雙腿打顫,也只有在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她才能對一對天。牆外依然有很多記者舉著相機亂拍,她也見怪不怪了。他的孩子,無論和誰生的,總是值得期待的。她的眼睛沿著牆掃過去,看見保安把他們趕走,他們轉身的時候,背後上寫著那個男人不值得,她習慣性地笑笑,轉身坐下。

他問他們,外面怎麼了,她有權利知道孩子的爸爸在做什麼。他們剪掉了照片,那報紙給她看,

“謝謝你,這個時候陪著我”

報道很詳細,語言很犀利,內容很具體。

最幸福的是懷孕的女人,最最幸福的是守著懷孕女人的男人,他和她都不懂得。她看完報紙,一下子心明眼亮,吃了晚飯,看夕陽。

她第一次專注於夕陽的美,火紅火紅的,很純粹。歸於退去的結局,可以演繹的這麼大氣,那片最後的迷離,分崩離析,卻神形兼具。她坐在搖椅上,搖睡腹中的寶寶,自己也敞開心扉,讓霞光包圍。夕陽在遠方跳躍,她想起紅玫瑰,他從未送她紅玫瑰。她端起身邊的紅酒,很對味,眯起眼睛,笑得很美。晚霞也有幾分醉,明明的,亮亮的,有些瑣碎,顏色很濃,血紅成堆。搖著搖著,終於睡了。

她睡醒的時候,月亮已經很圓很圓。她像轉了一圈,睜開眼,搖椅已經不再晃了。風打著褲腿轉圈,裡裡外外,酒杯倒在手邊。剛剛的熱鬧消失殆盡。她揉揉臉,讓自己清醒一點,直起身,搖椅吱吱響。她把著護欄,風有點涼,卻很討人喜歡,頭髮很輕飄渙散。她伸出手指接著沒有名字的誰的張狂,肚子的重量消失不見。她覺得全身的血都在倒向,手腳很熱,很久沒有的自由和遊蕩。腦筋忽然很靈光,冒著很多氣泡。曾經的傷口都變得油亮油亮,起起伏伏的熙熙攘攘。她像上了紅妝,抿著嘴唇,一臉福相。

夜快上霜。

她回到房間,不習慣裡面的熱氣,打了個寒戰,又要開始出汗。她走進浴室,跨進浴缸,衝著冷水,毛孔被嗆了水,含著冷水,張不開嘴。她拿著浴頭,感受每一寸面板嗖地一下結冰的悲愴,緊緊聚在一起結成網,堅硬又冰涼。冷水在肚子上流淌,她覺得孩子都在手舞足蹈,水漫過全身。她在洗冷水澡。

不知過了多久,水溢位浴缸。她跳起來,沒穿衣裳,像一個發育畸形的香蕉,黃黃的,兩頭扁,中間高。頭髮擰成股滴著水,像是不怕枯竭,也許分不清有什麼區別。

她光著身子,把魚抱到衛生間,開啟馬桶。魚在旁邊,她賣力地洗馬桶,不在乎出汗,刷子抽打著陶瓷,劈劈啪啪,卻也相安無事,各自光滑。十幾分鐘下來,馬桶像一個家。浴缸的水還在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