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簪子我早當了,從來沒想過舅舅會憑一把簪子就認定我娘你是失散多年的妹妹,若早知道,我又怎麼會不認舅舅呢。”
江雲漪垂下頭,衣襟擋著了臉,邊哭邊吸鼻子,其實她一滴眼淚也掉不出來,只能用衣襟掩人耳目。
“允娘啊,我的好妹子,你可知哥哥找你找得有多苦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你讓哥哥如何向過世的爹孃交待啊!”
方掌櫃聞言不由悲從心起,取出江雲漪給他的那把木簪子貼著臉,痛哭不已。
“舅舅,您別難過了,孃親在天有靈,知道有您惦念著她,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江小高上前抱著方掌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村民們見此方知這方掌櫃竟是江家姐弟過世的生母兄長,一時吃噓不已,有好心者已走過來勸著,免得他們哭壞了身子。
但不少人早已驚得掉了下巴,如果他們沒記錯的話,昨兒個江二家媳婦還到處說這方掌櫃有意要納江四家的大丫頭做妾吧。
還說這江四家的大丫頭不知廉恥地獻媚勾引了方掌櫃,才有了銀子買新衣,如今方掌櫃真的看上她了,她為了日後的榮華富貴,想要拋弟棄妹麼?
怎麼這才一轉眼,這方掌櫃就成江四家媳婦的哥哥啦!?這、這、這也太會扯了吧。
江雲漪將眾人的表情看在眼裡,唇角微勾,開了院門,請方掌櫃進去,令車伕把牛車上的東西全弄進屋裡,把院門一關,杜絕了還想繼續看熱鬧的村民們的視線。
“方掌櫃哪天您要不做藥材了,可以去學戲,一定是名角!”
江雲漪理了理方才弄亂的衣裳對著方掌櫃挑了挑眉。她還真沒想到,方掌櫃是真哭,而且哭得極像。
“江姑娘說笑了,其實方才我是有感而發,並非只是演戲。我以前確實有個妹子,後來失散了,等我尋到她時,她也已經離逝了。我從未盡過一點做哥哥的責任,這是方某平生之憾!”
方掌櫃擦了擦還存在頰邊的眼淚,很是傷感道。
“雲漪失禮,方掌櫃莫怪!小小,高子趕快就燒水,姐姐親自下廚請方掌櫃和兩位車伕大哥吃飯。家中簡陋,可是真的要委屈方掌櫃了!”
江雲漪沒想到這一層,微微一愣後,忙表示了歉意,又讓兩孩子去燒水做飯。
她對兩個車伕客氣,兩個車伕可不敢當福氣,當即表示他們在外頭等著即可,無需為他們準備飯菜。
說完二人,也沒待江雲漪有所回應,轉過身就朝院外走去。對於江家小院的過分簡陋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輕鄙。
“無妨!只是江姑娘家中如此貧寒,確是出乎方某意料。”
方掌櫃看著空蕩蕩的正屋,心中著實震驚,他是真的沒想到江雲漪的家裡會貧寒至此。
就因為見到這樣的貧寒之家他才越發震驚。若非親自來一趟,他是絕不會相信江雲漪竟出身這樣的家庭。
“一會兒我爺爺和我的一些親戚想必會親自來見見方掌櫃,到時就要看方掌櫃如何表演了。”
江雲漪對方掌櫃的話不可置否,陪著方掌櫃在裡屋坐了。
想著今兒他們三姐弟高調從市集回來,一會江傳一和她那些無恥到渣的親戚們不知會作何表現,想必會出乎她的意料吧。
既然已經知道那些人會幹些什麼,她總得讓方掌櫃好好醞釀一下情緒才能演得真些!
“你不覺得這場戲在你孃親的墳前演更有意思麼?”
方掌櫃看著眼前淺笑嫣然的少女,盾她分明是在笑,然那笑卻絲毫不進她的眼底,竟起了陪她好好玩一把的心思。
他不知道這個少女經歷了多少,但從手下的報告上,他可以知道這個少女的蛻變完全是她的那些親戚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