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隱藏情緒而已。
如果過去的自己真的待他很好,又怎麼會讓他這麼小心翼翼。
“我會很失望。”荊淼低聲道,感覺到謝道的全身幾乎都僵硬了起來,又繼續道,“我不會欺騙你,縱然對你而言並不在意,我心裡依舊是記得的,師尊待我的好,你將過去的我盡數忘記了,我自然是不開心的。但那又如何,你現在還在,我也找到你了,我已經很滿足了。”
荊淼的手按在了謝道的肩上,輕輕搖了搖頭,凌亂的散發掃過臉頰,將他慢慢的推了開來。
他凝視著謝道不大愉快的面容,伸手輕輕為其拂去了那些糾纏在一起的頭髮,柔聲道:“可你不必為此勉強,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現在的你不是也很好嗎?你不喜歡我叫你師尊,那我就不叫。”
荊淼還以為謝道始終在介懷此事。
就是這樣:不必為此勉強,這樣也很好,我已經很滿足了,不要介懷,你待我很好……
謝道的眼神微微暗了下來,相差無幾,永遠都只有這幾句,彷彿荊淼這人生來便全無脾氣,也沒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他也永遠不會對任何人敞開心扉,委屈心酸,痛苦流淚全不叫別人看見。
連謝道也是‘別人’。
他本以為已經觸手可及的東西,似乎在這幾句話之間又輕而易舉的消散了。
思文殿的燭火還在微微搖曳,風從縫隙中滲透了進來,但依舊有些發悶,荊淼不大在意的重新拿起了書卷,他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愉快的,事情大多都已經了結了,人也已經找到了,便如釋重負一般的鬆了口氣。
荊淼不是個怨天尤人的人,大概是老天早些年對他的不公,讓他變得格外的容易滿足。
“我會對阿淼很好的。”謝道埋在荊淼的肩窩裡,他伸手揪住了荊淼的袖子布料,“最好是好到把阿淼寵壞的地步。”
“又在胡說。”
近乎孩子氣的甜言蜜語並非無法撼動荊淼,他只是不習慣去如此直白的接受如此直接的愛意跟宣誓。荊淼微微笑了笑,心裡覺得有些甜滋滋的,但自幼而生的性格又令他下意識的反駁道。
謝道卻側著臉看得一清二楚,知道荊淼儘管口頭否認,但心裡多多少少還是很喜歡的,便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喜歡荊淼口是心非的模樣,更喜歡高興的樣子。
只要荊淼歡喜,他心裡也就說不出的歡喜。
其實謝道的性子變了很多,他自打入魔之後,戾氣就愈發重了起來,也不相信任何人,否則最初醒來的時候他就不會想殺了段春浮。連望川界這樣瘋子聚集的地方,他依舊被人叫做瘋子,可見他的性情變得放縱到了什麼地步。
但是荊淼是不同的。
從謝道在段春浮的家門口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知道,清楚的就像是被扼住了喉嚨的野獸,心甘情願的臣服,變得溫順起來。
那些因為得知荊淼秘密而冒出頭來的貪婪想法,連同因為荊淼方才的拒絕態度而衍生的焦躁不安,像是一瞬間都化在了他的笑容裡,變得無足輕重了起來。
被一個人掌控悲喜,聽起來像是有些嚇人,真正經歷著,卻又感覺到了怪誕的充足與幸福感。
荊淼並沒有過多的注意到謝道的改變,他所瞭解到的,所認知到的謝道除了失憶,幾乎與以往沒有什麼太多的區別。儘管對謝道的……嗯,一些事蹟略有耳聞,但約莫是無法想象,雖然知道,卻並沒有放在心上。
“天鑑宗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出乎意料,謝道並沒有反駁什麼,甚至沒有纏著荊淼說自己剛剛的話不是胡說,反而換了另一個話題,輕輕的問道:“阿淼好像很想回去的樣子,我沒有出過望川界,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天鑑宗跟望川界差別很大嗎?”
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