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上近罷朝頗多,一個多月只上朝五六次,百官求而不見,便全去找攝政王池墨青了。池墨青雖為攝政王,但並不想過多幹政,只處理了必要事務,其餘的還是讓陳錦上拿主意。 他勸過陳錦上多次。 他突然跟他說,他要去禹國一趟,去看看頌州舊居,回來之後,他會把惢嫣放下。 陳錦上並未告知朝臣,反正池墨青答應幫他把持一整個月的朝政。 寢殿裡,他只收拾了些重要物品,有一柄精緻的流蘇摺扇,他握在手中看了許久,那是惢嫣在他二十歲生辰送他的,也就是她去上京的前夕。 如是盯了片刻,他取下扇尾的流蘇,將常盤的那串烏黑佛珠掛了上去。 “陛下。”這時,太監站在屏風口,“關侯求見陛下。” “他有什麼事?” 陳錦上放下摺扇,絕豔的面上沒什麼表情。 “貌似是為夷族侵犯我朝邊境。”太監頓了頓,“關侯同千金披甲而來,似要請纓東去。” 陳錦上面色緩和了些,“明日攝政王會在早朝議此事,叫他回去吧。” “是。”太監不敢多說什麼了,陛下最討厭他們臨身伺候的說別人的好處,他龍眼如炬,最斷讒言。 太監把陳錦上的話告訴關侯。 不等關侯說話,關菱上前問,“為何是攝政王上早朝?” “這個……陛下因故要離宮一趟,明日王爺會用朝臣解釋。”太監如是道。 “陛下要去哪?去微服私巡嗎?”關菱眼睛亮了亮。 公公笑而不語。 關侯將女兒帶走了。 “只可惜沒瞧見陛下。”出宮的路上,關菱可惜的嘆道。“父親,陛下一定是要微服私巡,你就該找陛下說說,讓您一路隨行護駕的……那樣女兒也能跟去了!” 關侯溫笑看著女兒,“不一定是微服私巡。”且比起護駕,他更想去平東夷。 “爹爹啊,陛下明年會選秀的吧?明年再不選我就過了年紀了。” “陛下是新帝,今年穩朝政,明年必定會選秀的。你且好好準備著。” “嗯嗯,有爹爹在陛下定會選我入宮的!” “……” 彼端,甲衛終於以最捷徑的路跑到皇帝寢殿,躊躇半晌,終於瞧見大太監出來,忙上前向他稟了此事。 “宮?”太監眼皮子一跳,“當真?” “說是裴家人,裴宮氏。” “裴!”太監更震驚了,“你確定?” “公公,我哪敢撒謊啊,她是這麼說的……”甲衛猶豫片刻,道,“而且她和陛下畫像上的姑娘長得一樣。” 他還沒說完,就瞧見太監一溜煙進了殿。 陳錦上命人準備了浴湯,他今夜要早些休息,抬手打發了婢子,正要寬衣解帶,突聞外頭太監欣喜的聲音,“陛下!陛下!” “何事?”陳錦上不悅地斂眉。 “陛下,宮門外有一裴宮氏求見陛下。” 陳錦上此時還未反應過來,何為裴宮氏。 直到太監道,“她就是陛下前段時日去綏元縣找的那姑娘啊!” 陳錦上瞳孔驟縮。 他疾步朝屏風外走去,急切問,“當真?當真是她!” “奴才知道那姑娘是陛下念著的人,這急著就來稟報了,還未確認,奴才考慮不周,奴才這就去瞧瞧,如果真是她,奴才立馬把她帶過來見陛下!” “不必,朕親自去!”陳錦上一道風般出了宮門,只差運輕功去宮門了。 月明星稀時。 惢嫣在宮門旁立著。 四月夜間還是有些冷的,她攏緊了衣裳,卻覺得面上全是涼的。掌心刮傷一碰就疼,她無奈用手背蹭了蹭臉。 這時,兩道身影從宮門走出來,赫然是那對父子。 關菱轉頭便瞥見她,面上笑容消失,驚訝道,“是你?你怎麼還在這裡?” 又看向甲衛,“閒雜人等都能到宮門口來,你們不管管嗎?” 連關侯銳利的目也看過來,“你是什麼人?在宮門前逗留,有何目的?” 甲衛忙道,“侯爺,這姑娘不是閒雜人等,她是來找陛下的。” “啊?”關菱秀眉蹙起,已經開始上下掃視惢嫣了。“陛下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你連宮門都進不了。” 只見得惢嫣一襲布衣,膝處還有擦破的痕跡,雖然貌似是剛才摔那一跤導致的,但是——好舊好破。 平民而已。 “……這位姑娘說她是陛下民間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