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道:“是。使君償言,代國不敢來攻我,為因河東有使君主政,我以一郡當代國傾國之力亦是綽綽有餘。縱然昔日我鄭國不似今日之強盛時,代國若無燕國為援,亦不敢輕易來犯。如今李敢不得不出兵,他又豈敢孤軍犯我天朝上國?是以秦玉以為,李敢若來犯,必請燕國出兵,可慮者實在燕國矣。”
“李敢五萬兵馬盡在太嶽山一線,調兵甚易,他若只出本國兵馬,半月之內便可出兵。倘若半月之內不見代國出兵,必是代國國主請燕國出兵為援,那便須上奏朝廷,請我河北大軍早做準備。”
徐慎道:“河北有李克讓五萬大軍,燕國縱然出兵又能如何?代主終不敢要燕軍穿過他腹地,經太原來援。燕代一同出兵,不過是為分我國力,然我河東兵馬錢糧自給足矣,並不仰仗河北,他河北自去與燕國對敵,我只應對代國即可,又何必顧慮燕國?”
秦玉道:“使君,燕國若只出兵攻打河北雄霸諸州,想來李都司可應對裕如,我河東自然無礙。我只慮燕國若當真有心助北代,遣出一枝騎軍,直插河北腹地,經井陘入河東,河北兵馬想要阻他也是不易。燕軍若出平定軍,攻我遼州,猝不及防之下,我遼州兵馬只怕難以應付。況燕軍非代軍可比,我河東現有兵馬應對代軍雖已足夠,但若再有一枝燕國兵馬,那便難保必勝了。是以請使君稟奏朝廷,早做防備。”
徐慎微微點頭,卻不置可否,又向徐恆道:“三郎以為如何?”
徐恆道:“燕國縱然只打河北邊鎮,只怕李克讓也難以應對。近幾年燕國礙於安肅丟失,兩國又通商互市,不得不暫息兵戈。但燕人狼子野心,又豈會就此罷休?我聞燕軍養精蓄銳,厲兵秣馬,只等尋機再戰。代國求援,正是大好時機,慕容休思豈會放過?燕國出兵必矣。”
“李克讓雖是沙場老將,以我看來,卻是名不符實。延佑年間河北一戰,璧城冒死襲取安肅,斷了燕軍歸路,燕國十五萬大軍在我河北境內無路可退,正是一戰勝之之良機。李克讓卻猶豫不決,躊躇不前,以致坐失良機,被燕軍逃了回去。此戰若是父親在,或是陳崇恩為主將,必是一場大勝。此戰若勝,可保河北十年太平,燕人斷不敢再覬覦我疆土。可嘆李克讓謹慎有餘,膽略不足,更縱容部將違命,才有縱敵之事。似此等人,怎能與慕容三將對敵?觀李克讓坐鎮河北十年,若無父親在,可曾有一戰勝過燕國?延佑八年河北之戰雖也算小勝,卻全賴陳崇恩、秦璧城之功,李克讓全無半分功勞可言。此等樣人,竟居一方主將十數年,豈非天下笑談?”
“這數年河北無戰事,李克讓又年老幾歲,已無昔日之雄心。我聽聞河北軍務早已懈怠,將士亦不復昔日之勇,又何以對敵燕軍?以此燕國若出兵河北,李克讓必敗。河北大軍若敗,軍心士氣不論,朝廷必屯大軍於大河沿岸,哪裡有心再顧我河東?那時我河東右翼盡在燕軍兵鋒之下,兄長還可只一心應對代國麼?又豈能說河北戰事與我河東無干?”
徐恆斂容道:“兄長,河東河北雖有太行大山相隔,卻實是一體,切不可顧此失彼。我鄭國若失了河東河北,國亡有日。”
徐慎原本神情自若,搖扇靜聽,卻忽地沉下臉來,卻又忍而不發,直待徐恆說完才道:“三郎,李克讓之論,你在我幾人面前說尚無不可,若在外人之前,切不可再說。你當我不知你一心為璧城謀都司之位?否則你緣何這般立功心切?你這番話若被外人聽去,非但你要為他人所忌,難免要謀你性命,便是璧城也要被你牽累,前程無望。你可記下了?”
見徐慎端起長兄架勢,徐恆也不得不恭肅道:“是,兄長教訓的是,弟記下了。”
徐慎長嘆一聲道:“然你這番論斷確是切中要害,我思慮不周,不及你遠矣。”
徐恆道:“兄長並非思慮不周,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