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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0頁

「宿主,你有權選擇要帶著記憶還是封存記憶。」拿拿再次提示她。

「我想,如果我帶著記憶,我永遠都是旁觀者,我無法感受當事人當時內心的絕望,也就不能切身處地地幫她重新作出選擇。」

「我選擇,封存記憶。」

……

江邊的夜風猛烈地吹在臉上,冰涼像毒蛇一樣攀爬上了餘立的後背。

她只穿著睡衣,倉皇之間,她甚至忘記要換衣裳。這時候她才有些後悔,自己應該要體面地死去。

遠處的城市像一頭沉睡的巨獸,白日的喧囂彷彿被這呼嘯的夜風吹散了。

讓人窒息的寧靜下,岐江水面起了一圈圈凌亂的漣漪,無聲地朝岸邊推送出去。

餘立死死地握著手機,胸口在劇烈地起伏。

那種讓她無法喘息的絕望在一點一點地將她的理智吞噬。轎車停在她身邊,雙閃燈那紅色的光芒穿透了朦朧的薄霧,映出了大橋欄杆邊那人臉上的慘白。

餘立知道自己的生活總有一天會被什麼東西打破,但是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會是以這樣的方式。

整整六年啊,青蔥姑娘都蹉跎成了家庭婦女。她感覺胸口像是被一塊無形的大石死死地壓住,讓她不由得張大了嘴,卻還是彷彿吸不到新鮮空氣,一種沉重的窒息感在她四肢百骸蔓延。

她就這樣在原地待了近一個小時,求生的本能讓她抓起手機,撥出了那個本該是最親密的人的電話,

嘟嘟聲將氣氛壓縮得更加的緊張。

響了好幾聲,那邊才接了。

「餵?」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顯然是在睡夢中被吵醒。

「江巖,戒指呢?」她問。

「什麼戒指?」江巖睡得好好的被她吵醒,顯得很不耐煩,他甚至沒有想為什麼大半夜的她沒有睡在他身邊,而是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打來了這個電話。

「你西裝口袋裡的鑽石戒指。」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將這個撕破他們平靜生活的罪魁禍首說了出來。

江巖沉默了很久,她也沒有說話,聽筒貼在她的耳朵邊,她試圖聽到江巖緊張的聲音,但是沒有,江巖在沉默了接近三分鐘之後,終於開口。

他的口吻甚至有些漫不經心。

「你都知道了?那行,我們離婚吧。」

結束通話了電話,餘立憤恨地將手機扔進岐江,跪伏在欄杆邊,終於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飽含絕望的哭聲穿過越發濃厚的晨霧,沒有傳出多遠就被獵獵的夜風吹散,鑽入這方天地的空隙再也不見了蹤影,就像是餘立這無人記得的六年。

淚水無法將她滿腔的絕望衝散,她甚至不敢去想自己要怎麼以這副失敗的面孔去面對自己父母。為了自己,他們傾盡了所有,可自己堅持嫁的人,最後將自己辜負得這樣徹底。

她甚至無法面對自己。到底需要怎樣的堅強,才能說服已經付出一切的自己接受這樣的命運?她今年也不過二十七,身邊沒有結婚的朋友也大有人在,她在本該享受人生的時候,人生已經潦草成這副樣子。

滾滾的江水偶爾發出擊浪的聲響,那黑沉不見底的江水,似乎可以將她所有的絕望掩藏,從此再也無人記得她的狼狽。

那江水像是有什麼魔力在吸引著她。

她緩緩地站了起來。

餘立盯著江水,她緩緩地抬腳,似乎是想要跨過這道欄杆,從此就能得到解脫。

她心如死灰。

她義無反顧地想要翻過這道欄杆,大概從此就再也沒有了痛苦。

她甚至沒有注意到寂靜的夜色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兩道光芒。她的一隻腳已經翻過了欄杆,只要她往前一撲,所有的痛苦就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