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回來了——”餓得雙頰凹陷的富蕷一開啟門就發牢騷,但卻沒機會念更多經來荼毒人,反而張大嘴巴楞到不能成言。他……他……鈔票男!
“我……給你送便當。”他笑得第月面章腆。
從他沉甸甸的手勢不難看出來那是一份很超量的便當盒。死富薔不會給她訂了回來,會不會是……什麼一兩百元的吃食吧?不對,即使富薔會忍痛買這麼大的便當,也不可能讓人送回來,會不會是……
她小心地問:“康先生,您假日時都兼差當推銷員嗎?我是不介意啦,可是如果要我買的話,可能必須打六折才行。”多麼勤勞的男人呀,一定也與她一樣,為七千元的裙子賠償費努力著。
“不是的,這飯盒是自助餐店老闆給我的,我想你可能還沒吃,所以拿來送你吃。”也許是愈來愈習慣她奇怪的關係,對她種種反應已能平常心以對,搞不好再過幾次就能將她的反應料了個十成十。
給她吃?送給她耶!?
“為什麼?”雙手自動地接過超大飯盒,以重量來猜測,吃到晚上連帶當宵夜都沒問題。只不過白佔人便宜不是她允許自己做的事;嗜貪小便宜不代表願意白佔人便宜。
康恕餘發現自己似乎能理解她心中在想些什麼,不自覺的,向來淡然的表情浮上笑意,柔化了他剛硬的線條。回道:“不為什麼,因為沒見過你這種人。”
他是在誇獎她,還是侮辱她?
“我姑且當成好話。對了,如果我收下便當,是不是代表你要餓肚子?”
不自覺地撫向空腹,他道:“沒關係,店裡應該還有剩飯。”
這男人也奇怪得很。不過富蕷自是不會允許這人回去以剩渣果腹,當下便將門板拉到全開,道:“不如我們一起用飯好了,我吃不完這麼多。請進。”
望著填滿小套房的雜物已多到無人立足之地,就算康恕餘決定進入,還真是不得其法哩!於是他仍是立在門外,富蕷似乎終於也發現了這個難題,將便當擱在一邊,抱了兩個大紙箱丟上床,立即騰出了一坪大的空間,再丟來兩隻坐墊,便是克難待客處了。
“來,進來呀。”向他招呼著,雙手也沒停下來,找來碗盤將便當的飯菜分成兩大盤。可憐的兩隻胃袋即將得到撫慰。
康恕餘先壓下滿肚子的疑問,與她相同地埋頭苦吃。辛苦了大半天的人,吃起來特別感到香甜。雖然他還搞不清楚自己今天是怎麼了,也不太明白此刻怎麼會與他向來避之唯恐不及的女性一起吃飯。
太奇怪了。
然而奇怪的女人引發他奇怪的心情,在負負得正的原理下,是不是反而顯得再正常不過?
他得想一想。
第五章
雖然出生在中等富裕的家庭,但陳善茗可以說是白手起家。
以臺灣每十五分鐘就有一對夫妻離婚的情況而言,他的父母離異並且各自有家庭也不是太稀奇的事。倒也無須去混太保、吸毒什麼的來舉證破碎家庭對青少年造成多麼大的心理傷害;那是不成熟的小毛頭在藉題發揮,有志向的人不屑為之。
而,成熟的離婚夫妻,在共同有孩子的情況下,自然要保持基本程度的友好與溝通,以期能共同為孩子建立健全的心智與成熟的處世觀。身教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當一個家庭分裂成兩個家庭之後,陳善茗反而多了兩個長輩。逢年過節時,兩方家庭都搶著要他過去參與盛會,體會家庭的溫暖,不過他大多沒空就是隻因為陳善茗打六歲上小學起直到現在,桃花運旺盛得不得了,男女性皆歡迎這位長袖善舞、雖然很花——但花得很有格調的奇男子。父母親長在他心目中不曾佔過重要的地位;亦父母亦朋友的相處方式令他感到自由,才是他重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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