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山上前來見禮:「徐公子,去年今日一敗,在下痛定思痛,閉關勤學苦練,只為這鳳池派一點薄名,也為師父一點點臉面。多謝徐公子賞臉。」
徐傑點頭回禮,卻是尷尬說道:「還請李師兄借刀一柄。」
李義山聞言回頭看了一眼何霽月,笑道:「師妹,還是你準備的充分啊。」
何霽月也笑答:「徐文遠就是這般憊懶之人,我豈能不瞭解他。」
何霽月說完,往一邊指了指,徐傑轉頭一看,也笑了出來,往左走得十幾步,拔起插在地上的一柄長刀,也笑道:「還是霽月瞭解我。」
何霽月聞言笑了笑,並不說話,卻也是一副極為滿意的神情。
拔起刀的徐傑,與李義山拱手一禮,開口道:「李師兄,請!你我速戰速決,良辰美景不可辜負。」
李義山聞言也不多等,劍已拔出,一年閉關苦練,大概也只為今日了。拔劍之後,李義山還往遠方林子裡看了看,興許李義山也還知道,他的師父何真卿大概還如去年一樣,在那林子裡遠遠觀望。
這就是何真卿,一個曾經江湖大名鼎鼎的豪俠客,也是如今這個對後輩無微不至的長輩。
李義山是何真卿在大江城門口的乞丐堆裡撿來的少年,依舊還是當年那一場大水,何真卿撿了百十個孩童與少年,李義山年紀最大,已然有了十幾歲,年紀小的不過幾歲。李義山也是那懂事聽話之人,幫著何真卿照顧著師弟師妹,心地也極為的善良。
可見這鳳池派的人心是何等的有凝聚力,將來若是江湖爭奪,這些大災之後的少年孩童,而今的鳳池派中堅力量,真要與人爭奪廝殺起來,必然都是悍勇之輩。這也是為何李義山被何真卿批評了一頓之後,一年就入了一流的原因所在。
李義山豈能忍受師父對自己的失望?這一年來的李義山,又是何等的用心用力,聞雞而起等朝陽,月往東去林間還有李義山的呼呵之聲。
李義山不是何霽月與徐傑這般的天賦異稟,但是李義山堅定、堅毅。興許只有到了何真卿這個境界,才知道天賦異稟並不是造就一個高手的必備條件,但是堅定、堅毅,才是高手必須有的品質。多少天才因為自己的天才之名,最後成了眼高手低之輩?何真卿大概也是看多了。
粱伯庸見得一身儒衫的徐傑,竟然拿起了一柄刀,看似還要與人打鬥,不免有些驚訝,卻又並不多言,只是看著。文武雙全這種詞彙,終歸是褒義詞,儘管文人看不上武夫,但是這個詞彙加身,依舊是一件令人羨慕的事情。
武藝放在徐傑身上,在粱伯庸看來,就如徐傑在讀書之外還有一個技能一般,這個技能就像是粱伯庸的書法,就像是謝昉的琴技。強身健體、陶冶情操終歸是可以的。並不會讓人有鄙夷之感。
興許也是粱伯庸不知道徐傑還是那殺人不眨眼之輩,若是知道這些,粱伯庸大概就不會這麼想了。也是這些文人並不能真正理解練武的意義,興許街邊胸口碎大石的表演,也是練武。街邊賣藝的,刀劍也能耍得天花亂墜,甚至一件兵器幾十上百斤的沉重,耍起來叫人喝彩連連,何嘗不是絕技?
只是下一幕讓粱伯庸吃驚不小,徐傑頭前還在面前不遠,眨眼間卻在十幾步之外,粱伯庸看得目瞪口呆。
等到一聲脆響,粱伯庸不自覺後退兩步,只感覺臉面被什麼東西打得生疼。
粱伯庸回過神來,卻還是驚為天人,想開口與左右說得一句什麼,卻是又不知到底該說什麼。
劍光寒寒,刀風凜凜。
在空中的徐傑落下退後幾步,開口說了一句:「大江劍李義山!」
李義山聞言莫名有些感動,大江劍何真卿,如今成了大江劍李義山。這是徐傑對於對手的尊重,也是徐傑對於對手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