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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文坐正的身形,忽然軟了軟,備考椅背,有些無力,有些可憐。

夏文心中有一語未說:為何這般天縱奇才,偏偏就姓了徐?

夏文連這句話語都說不出口,心中唯有蒼白無力。本以為一個十八歲的少年,不必放在心中。

沒有想到,這十八歲的少年,反倒成了喉中魚鯁,背上芒刺。更是一道打不破的枷鎖,再一次把他這個皇帝陛下鎖得牢不可破。

「陛下不必多慮,太師之忠心,臣可以性命擔保,有此人在皇城,有利無害。」衛九說道,他對徐傑的忠心,是真有信心的。

夏文只是有氣無力答了一語:「老九,你不懂。」

衛九興許是真不懂,只得點點頭,躬身拱手而退。

第四百零九章 醉一場又何妨

雷老頭來了,頭前就來過信件,要帶雷老虎回去。

雷老虎這回倒是再沒有哭鬧,並不忤逆雷老頭,冬日到了,過年就又不遠了。

雷老虎有一些不捨,對歐陽文沁不捨,對於淑婉也有不捨,最讓雷老虎不捨的,還是那張親手製作的碧落琴。

徐傑與雷老頭對坐在大廳之中,一旁的雷老虎反覆摩挲著碧落琴,口中還說道:「碧落,來年再來看你。」

這一語,興許是與徐傑道別了。徐傑有些神經大條,還笑著答道:「小老虎,來年啊,你制一張箏,琴總是出不得歡快之音,也難奏殺伐。箏卻可以,若是有暇,也試一試琵琶。」

雷老虎嗯了一聲之後,說道:「文遠哥哥,我去更文沁姐姐道別了。」

徐傑點點頭,雷老虎出門而去。

大廳之內只留徐傑與雷老頭二人。

徐傑面色微沉,直接開口一語:「老拓跋王,死了!」

剛才還因為孫女難得如此乖巧聽話而高興的雷老頭,聞言面色一變,問道:「死了?如何死的?死在何處了?緣何我沒有聽說此事?」

雷老頭大概是有些不信。

「當真死了,就死在這汴京城裡,我親手殺的。」徐傑答道。

雷老頭陡然站起,這一瞬間,他怒火中燒,渾身衣服都鼓盪了起來,開口喝問:「你小子為何要殺他,你如何能殺得了他?」

徐傑站起身來,聲音低沉:「他尋死,如何也勸不住。」

這一句話,把雷老頭的氣勢都說消沉了,這種事情,雷老頭知道那拓跋浩做得出來,便也知道徐傑不是說假。

「這都是為何啊?為了打仗?為了家國?為了這些虛無之物,命都不要嗎?」雷老頭也不知是在問徐傑還是在問拓跋浩,或者也是在問自己。在有些人看來,家國天下,倒成了虛無之物。

「雷老頭,他死前曾說,若是你能在他墳前哭上幾滴淚水,不枉此生。」徐傑把這句話記得十分清楚。

「他在何處?」雷老頭道。

徐傑答了一語,雷老頭已然轉頭就走。

徐傑慢慢落座,手在一旁案几上的碧落琴上輕輕撫了一下,琴音低鳴。

又撫了一下。

然後身形坐正,認認真真撫了起來。

日月曾可見,昂首黯無光,試把天地問誰人?誰人又把天地問?

總說故舊裡,又言昨日傷,還念光陰舊如常?如常可念光陰舊?

琴還在。

徐傑悵然四顧,輕聲一語:「誰不曾豪氣幹雲,誰不曾義沖雲霄,誰又不曾金戈鐵馬,誰又不曾縱橫睥睨,誰又不曾江湖恣意。也不知那日老來,我又身在何處?」

雁去矣,人還在,少年不過強說愁。

碧落還有聲,雷老頭再也不願來見,不知幾時,帶著雷老虎,就這麼無聲無息走了。

這輩子,徐傑應該是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