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棋發起了猛攻,著著進逼,步步追魂,剎那間平穩的局勢便已被打破,左下角烽煙四起,戰況陡然間激烈了起來。
連、並,託、粘,長!
面對著弘晴的兇悍著法,陳夢雷臉上的神情也肅穆了起來,可下手卻是極穩,著著爭鋒相對,寸步不讓,穩健防守之餘,也沒忘了發出強悍的勝負手進行反擊,棋局至此已是到了勝負關鍵的轉折點。
嘿嘿,老梆子,你上當了!
弘晴下出這麼一連串的兇悍著法之目的並不在左下角本身,瞄準的是左邊的另一塊看似已將穩妥的白棋,趁著一連串狂攻,弘晴已是順溜地在左邊下方建立起了一道雄渾無比的厚勢,更憑著棄子之誘惑,成功地取得了先手之利,不等陳夢雷將左下角的棋勢整理停當,弘晴已是脫了先,一手強硬無比的打入,瞬間便在左邊大塊白棋的要害處強行撕開了一個口子。
退,再退!
面對著弘晴這著兇狠異常的打入,陳夢雷明智地選擇了退讓,努力地要做出兩隻眼來,以求先行穩住局勢,奈何弘晴早將其可能之反應都已算計在內了,又怎會給陳夢雷留下輕鬆做活的機會,三招兩式便已點死了白棋的眼位,逼得白棋只能向中腹逃竄而去。
攻擊,再攻擊!
這一見白棋要逃,弘晴哪肯放過,一子接著一子地逼迫著白棋,但又不是無章法的強攻,總給白棋留下一線之生機,到了此時,無法割捨這麼大塊白棋的陳夢雷只能無奈地跟著弘晴的步調行事,一步步地將戰火引向了全域性,等他好不容易活出了兩眼,再一看,弘晴早借著攻擊之勢平白圍出了兩大塊強勢之地,不僅如此,原本一基本無礙的左下角之白棋因著黑棋的強大厚勢,赫然竟又出現了不穩的味道,棋局至此,陳夢雷不但先手已失,棋還不甚穩當,再想翻盤已是難能。
“嗯,世子果然高明,這棋老朽輸了!”
眼瞅著翻盤已然無望,陳夢雷並未再堅持走將下去,伸手取了兩枚白子,倒轉著往棋盤上一擱,乾脆無比地投子認了負。
“小子無狀,承讓了。”
大中午被叫來下棋,弘晴原就不是很情願,奈何老爹有命,他也不敢不從罷了,而今棋局既了,弘晴也就不想再生枝節,這便起了身,恭謙地行了個禮,交待了句場面話,便已乖巧地站到了三爺的身旁,就等著自家老爹說出放行的話語了。
“夫子,犬子……”
胤祉早就聽人說過弘晴的棋藝不凡,但卻始終不曾真兒個地往心裡去,在他想來,弘晴不過屁大孩兒,就算再行,也不過是爾爾罷了,哪怕弘晴曾在與康熙老爺子對弈時出過彩,胤祉也一樣不是很在意,此無它,康熙老爺子是公認的臭棋簍子,但消有點水平的,要贏老爺子都非難事,之所以少有人敢贏,不過是忌憚老爺子的帝王之位罷了,這會兒見弘晴居然如此輕鬆地便殺敗了陳老夫子,心中當真有些個驚疑不定,張著嘴欲道歉上一番,可一時間還真不知說啥才是了的。
“無妨,得此子而教之,實老夫平生之幸事也!”
陳夢雷臉色平靜得很,絲毫沒有落敗之後的頹喪與苦悶,反倒是一雙眼精光閃爍不已,一揚手,止住了胤祉的話語,說出了句令三爺父子倆盡皆石化的話語來。
“夫子,您的意思是……”
胤祉對陳夢雷這個老師一向極為尊敬,儘管對其乍一探親歸京便到自家府上深感奇怪,可卻並不敢多問緣由,哪怕其提出要見見弘晴,胤祉也一樣沒提出異議,毫不猶豫地便將弘晴召了來,可此際一聽陳夢雷有收弘晴為徒之意,胤祉可就不敢隨便答應下來了,理由很簡單,三爺本人就是陳夢雷的弟子,陳老夫子再收弘晴為弟子,這輩分上顯然有些亂了規矩,事雖不大,可真傳了出去,卻也不免成了旁人的談笑之資糧,這可不是一向愛惜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