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擺手;道:“那快送去;莫要涼了……”說罷;踏步而去。
他身後的年輕中官;對那提盒內宮躬了躬身;隨著蕭敬去了。
司禮監在皇城裡;宮城外東北角。
回到司禮監後;蕭敬對那年輕中官道:“棲巖;這些日子去了乾清宮幾次;都看出些什麼了?”
這年輕中官不是旁人;正是曾私下與王守仁“師兄弟”相稱的司禮監主薄劉忠。
劉忠想了想;壓低了音量道:“皇爺越發清減……皇后娘娘如今的日子怕是不大順心……”
皇帝面容清減;一眼都能看出來。皇后娘娘寵愛最盛時;曾常駐乾清宮後殿;與皇爺同起同臥;如今卻是隻能打發中官往御前送羹湯;這待遇可是天差地別。
蕭敬點了點頭;眉頭擰成一團。
身為司禮監掌印太監;就是幾位閣老見他;都要客客氣氣;可謂是風光無兩。然;蕭敬心裡也明白;自家一身榮辱都系在皇帝一身。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僅僅適用於外朝;對於內廷也同樣適用。
對於內臣來說;想要善始善終;也不是容易事。
像今上皇爺這樣性子寬和的皇帝百年一見;蕭敬因是帝王心腹;比旁人更清楚皇帝身體狀況;不免憂心;想要將劉忠送到東宮的心思;也就越來越切。不過他素來謹慎;才不會私下去動什麼手腳。
皇爺還在;就去巴結東宮;想要謀個從龍之功的不是一個兩個;可這個人不能是蕭敬。
否則的話;引得皇爺著惱;不用等皇爺殯天;現下一句話就能發作得了他
“不能讓東宮那些人起來……”蕭敬陰沉著臉道。
皇爺寬和;鮮少處置內官;可御前內官之間的傾軋從來沒有停止過。即便是斷了子孫根的閹人;不能算是真男人;可對於權勢金錢的渴求卻從不曾減少
蕭敬作為有資歷的御前近侍;是內官傾軋之中的獲勝者;也執掌了內廷權柄;至於東宮那些內官;多是落敗者;即便在二十四衙門掛著少監之名;也是虛職。
作為大權在握的紅衣太監;蕭敬本沒有將那些人放在眼中;不過在劉忠“不經意”的提醒下;想起了自己與東宮系內官早年的齷蹉;不免擔心起以後來;這才生了往東宮送人的心思。
想到這裡;蕭敬又看了看劉忠;依舊是十分滿意;吃了一口茶;篤定道:“過了今日;皇爺應會叫人打聽你的底細……給太子選伴當;去年就提過一遭;就是東宮那幫混賬搞鬼;才不了了之……如今皇爺對東宮關注尤甚往日;說不得過幾日就要主動開口叫你過去……”
劉忠聽了;帶了猶豫道:“師父;徒兒真要去侍奉太子麼?”
蕭敬笑道:“這還有假不成?若不是要送你過;雜家籌劃了一個來月;所為何來?”
“可是徒兒聽聞;殿下念舊情;東宮近侍;只重老人;新人都湊不上前去……”劉忠遲疑道。
蕭敬輕哼一聲:“哪個老人不是從新人熬不上去?就是現下東宮那幾個得了頭臉的;也不是一開始就服侍太子……東宮真正稱得上老人的;早被劉瑾他們幾個擠得不知到什麼地方去了……”
要是南京六部尚書病休或致仕;對於京官來說;不過是一句笑談;可京城六部尚書請辭;那就是引得四方震動的大事。
京中九卿之缺;本就是可遇不可求。今年又是“京察”之年;有資格升任的不是一個兩個。不過是之前大九卿瞞著;即便下邊的年資到了;上面不騰地方;也無力可使。
兵部尚書劉大夏不必說;年老疲軟;等著他告老的京官不是一個兩個;刑部尚書沈滄這裡;則是讓人拿不準;這是真心致仕;還是虛晃一槍想謀其他?
得了訊息的官員各有思量與懷疑;可是與尚書府親近的族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