隙,從來都不是生死大仇。
所謂的風物人情都是題外話,林縛總要扯些事情,以顯他這次北行不是貪奢淫/樂去的。
“樞密院的用兵策,衰家也已看過,”太后梁氏枯如雞爪似的手撐在小几上,聽林縛扯了許久,便轉回正題,問道,“這眼下已經是十月了,夜裡靜心臥床,便能聽見北風呼呼而響,林愛卿究竟要何時才派兵去將叛軍剿滅了?”
淮東諸人擔心樞密院準備不足,倉促起兵遺害甚大;太后一系,倒是更希望看到淮東遭受挫折。這樣才能叫他們找到翻身的機會,只要不像上回江寧城叫人家攻陷就可以了。
林縛微微一笑,說道:“等這一季稻子收割好,出兵的時機便就成熟了,還需再等上旬日……”
十萬兵馬要集於上饒外圍,大量的騾馬以及徵集隨軍的民夫,每月消耗的物資,都要在十萬石以上。雖說如今在婺源儲備的物資累計有二十萬石以上,但只夠十萬兵馬兩個月的消耗,還遠遠撐不起林縛計劃中的上饒戰事。
要想不讓江南糧價再度暴漲,真正大規模的物資收儲,只能拖到江淮等地稻米收割上市之後。同時還能防止因米糧集中上市、糧價大挫而使農戶受損。
與嶽冷秋約在十月末對江州用後,也是這個道理。
究竟怎麼用兵、何時用兵,林縛自有定策,但太后親口問起,總也要回答一二,略作解釋。
“哦,原來是這般考慮,衰家倒是婦人見識,有些心切了,”太后說道,轉過話題,問道,“近來朝中有臣僚議立儲之事,林愛卿可有聽聞?”
林縛眼睛瞥了永興帝元鑑武一眼,見他握杯而飲的手陡然間肌肉崩緊,說道:“立儲乃皇上家事,臣不便多言……”
永興帝朝林縛看來,眼神複雜。
左承幕說道:“立儲乃國之根本,妄議則生事端……”
除了永興帝封為壽王到壽州就藩、受淮西保護的皇長子外,他東歸帶回江寧的,還有一子封為閔王,年僅五歲;太后一系人馬提出此時立儲,明擺著要立海陵王元鑑海為皇太弟。
永興帝回到江寧後,身體一直都不大好,但真要立了元鑑海為儲君,說不定就有暴病而亡的可能,左承幕總是於心不忍。
對林縛來說,永興帝東歸江寧後還頗為配合,就沒有必要節外生枝。即使永興帝有什麼不測,扶立幼帝或擁元鑑海上位,都不會掀起太大的風波,所以對立儲之事也就不怎麼上心。再說,不立儲,在閔王與海陵王之間,就有程餘謙、左承幕他們爭的,也省得他們去惹其他的事端。
對永興帝來說,他回江寧後雖然成了傀儡,但只要不立儲,心裡多少還有些安全感。
林縛不支援,左承幕明言反對,這立儲之事就議不下去。
見氣氛僵在那裡,程餘謙輕咳一聲,轉過話題,對林縛說道:“常言精兵簡政為持國之道,但樞密院成立以來,每月都有新司設立,似與此道背馳,而吏員多為正途出身,林大人有所見解?”
樞密院本是掌握軍政大權所設,除軍事附屬機構之外,不為六部及諸監寺所容納,或新設或獨立出來的諸多部門,林縛也都將其掛到樞密院轄下。
專司軍械製造的軍械監、專司傳驛的郵傳司、專司船舶營造的船船司、專司鐵料冶煉的冶金司、專司營田水利的營田司等監司,可以說是與軍事直接相關,自然是要劃歸樞密院管轄。
而專司工礦稅、常平關稅及對外關稅的厘金局、專司煤鐵等礦山的礦業監等,可以說是掌握著戶部所轄榷稅、口田賦之外的中樞財政命脈,林縛自然也不容他人染指。
除此之外,推行新學的學政司、專司籌幣發行的籌幣局、專司海東事務的海東司,包括即將新設立的機械製造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