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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韋小寶笑道:“只要你不見怪,我以後仍是跟你真打,那也不妨。”康熙大喜,道:“好,一言為定,若不真打,不是好漢。”說著伸手出來。韋小寶一來不知宮廷中的規矩,二來本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憊懶人物,當即伸手和他相握,笑道:“今後若不真打,不是好漢。”兩人緊握著手,哈哈大笑。皇太子自出孃胎,便註定了將來要做皇帝,自幼的撫養教誨,就與常人全然不同,一哭一笑,一舉一動,無不是眾目所視,當真是沒半分自由。囚犯關在牢中,還可隨便說話,在牢房之中,總還可任意行動,皇太子所受的拘束卻比囚犯還厲害百倍。負責教讀的師保、服侍起居的太監宮女,生怕太子身上出了什麼亂子,整日價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太子的言行只要有半分隨便,師傅便諄諄勸告,唯恐惹怒了皇上。太子想少穿一件衣服,宮女太監便如大禍臨頭,唯恐太子著涼感冒。一個人自幼至長,日日夜夜受到如此嚴密看管,實在殊乏人生樂趣。歷朝頗多昏君暴君,原因之一,實由皇帝一得行動自由之後,當即大大發洩歷年所積的悶氣,種種行徑令人覺得匪夷所思,泰半也不過是發洩過份而已。康熙自幼也受到嚴密看管,直到親政,才得時時吩咐宮女太監離得遠遠地,不必跟隨左右。但在母親和眾大臣眼前,還是循規蹈矩,裝作少年老成模樣,見了一眾宮女太監,也始終擺出皇帝架子,不敢隨便,一生之中,連縱情大笑的時候也沒幾次。可是少年人愛玩愛鬧,乃人之天性,皇帝乞丐,均無分別。在尋常百姓人家,任何童子天天可與遊伴亂叫亂跳,亂打亂鬧,這位少年皇帝卻要事機湊合,方得有此“福緣”。他只有和韋小寶在一起時,才得無拘無束,拋下皇帝架子,縱情扭打,實是生平從所未有之樂,這些時日中,往往睡夢之中也在和韋小寶扭打嬉戲。他拉住韋小寶的手,說道:“在有人的時候,你叫我皇上,沒人的時候,咱們仍和從前一樣。”韋小寶笑道:“那再好沒有了。我做夢也想不到你是皇帝。我還道皇帝是個白鬍子老公公呢。”康熙心想:“父皇崩駕之時,不過二十四歲,也不是甚麼白鬍子老公公,你這小傢伙怎地什麼也不知道?”問道:“難道海老公沒跟你說起過我麼?”韋小寶搖頭道:“沒有。他便是教我練功夫。皇上,你的功夫是誰教的?”康熙笑道:“咱們說過沒人的時候,還是和從前一樣,怎麼叫我皇上了?”韋小寶笑道:“對,我心裡有點慌。”康熙嘆了口氣,說道:“我早料到,你知道我是皇帝之後,再也不會象從前那樣跟我比武了。”韋小寶微笑道:“我一定跟以前一樣打,就只怕不容易。喂,小玄子,你的武功到底是誰教的?”康熙道:“我可不能跟你說。你問來幹什麼?”韋小寶道:“鰲拜這傢伙自以為武功了得,對你磨拳擦掌的,倒象想要打人。我想你師父武功很高,咱們請你師父來對付他。”康熙微微一笑,搖頭道:“不成的,我師父怎能做這種事?”韋小寶道:“可惜我師父海老公瞎了眼睛,否則請他來打鰲拜,多半也贏得了他。啊,有了,明兒咱二人聯手,跟他打上一架,你看如何?這鰲拜雖說是滿洲第一勇士,但咱二人併肩子上,就未必會輸給他。”康熙大喜。叫道:“妙極,妙極!”但隨即知道此事決計難行,搖了搖頭,嘆道:“皇帝跟大臣打架,那太也不成話了。”韋小寶道:“你不是皇帝就好了!”康熙點了點頭,一霎時間,頗有些羨慕韋小寶這小太監,愛幹什麼便幹什麼,雖在皇宮之中,倒也逍遙自在。又想起適才鰲拜橫眉怒目,氣勢洶洶,大踏步走上來的神態,不禁猶有餘悸,尋思:“這人對我如此無禮,他要殺誰,便非殺誰不可,半點也不將我瞧在眼裡。到底他做皇帝,還是我做皇帝哪?只是朝中宮裡的侍衛總管都由他統率,八旗兵將也歸他調動,我如下旨殺他,他作起亂來,只怕先將我殺了。我須得先換侍衛總管,再撤他的兵權,然後再罷他輔政大臣的職位,最後才將他推出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