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你再切,這個青菜就成碎末了——”阿桂驚呼:“少夫人,你這是要做什麼菜啊,這麼新奇。”
她現在的心猶如注滿了蟲洞,啃啃哇哇,塞滿了毛毛蟲一般,滿心蒼夷,憤恨不段,咒罵不斷,然後點起火來,將切碎的青菜統統倒進鍋裡,下好油,憤恨的鏟了幾把。
阿桂在一旁無比擔心,接過她的鍋鏟,讓她安心的歇息,“你再炒,這些碎末就焦了。”
而宛蘭坐在一旁,板著臉,不苟言笑,心裡依然想著剛才那大夫人的嘴臉——用心險惡,跟她的臉一樣,笑意裡其實歹意十足。
想著自己喝千億的緣分,卻要被大夫人那個混蛋拿來踐踏,美其名曰相互合作。反正又沒有什麼過錯,連把柄都沒有,大夫人想抓就抓去吧,她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本是一顆自由的心,尋找千億的足跡,傾其一生一世的供養,猶如走在一條朝聖的路上,感受那些亙古未變純潔的信仰。而這一股純真的信仰,在剛才的鬧劇裡,宛如灑下了墨汁,即使洗滌過後,還會留下那骯髒的墨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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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蘭拿著做好的飯菜,往東,給蔣權帶點吃的——權當散心,看見大夫人那混蛋就特別的心煩。經過番禹縣城,她還是會想著,思索著,走到城南那個角落,雖然那已經被其他小販給佔去了,但是她還會回想起,跟千億見面的時候,就是在這個不起眼的小角落。
一年又過去了,很快又到年底了。
是啊,這一年,猶如小瀋陽說道的那樣,眼睛一閉不睜,時間就過去的老快兒了。一年時光裡,沒有變卻的是這小小番禹城的樣貌,還有那人來人往的潮流,變卻的,只是兩個人的身影,還有那再也回不去的荒唐青春。
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也許就是緣盡、也許就是永訣。可有些痴心人,比如她,明知無望,卻偏偏還要固執地埋下種子,期冀花開。結果花開出來了,品種上標識著“泰坦魔芋”——世上最臭的花——那是她的執著,導致了三個人的無盡折磨。虐了自己,苦了自己的夫君蔣堂,悲情了心愛之人千億,糾結在一起,結成了糾纏不清的千千結。
看著人來人往,都沒有他的身影。一年時間過的好快啊,期間不可思議的發生著不可控制的事情。只不過是為了拯救千億出大牢,歷經多少艱辛,著了多少人的白眼和辱罵,結果反倒害得千億離去;即使離去了吧,她鼓起勇氣要追逐千億的足跡,一波三折,尋尋覓覓,垮了多少座山,趟過了多少江河,快要找到的時候,千億卻三番兩次不見了蹤影。
到底是執著,害了宛蘭啊!
“很想要放棄,卻不敢放棄,也不值得放棄。”
這對於一個穿越過來,成為這裡一年公民的她,怎麼會有勇氣說出這樣的話呢?她在現實世界裡作為一個高三學子,正是學識最淵博的時候,被老師逼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左手捧著試驗器具做物化生,右手拿著語數英狂背狂算,是這樣的一個知識性導致了這樣的自信嗎?她穿越來到這裡,鬥得過家裡的老妖婆,伺候得好自己的婆婆,照顧得好自己的夫君,做個好好兒媳婦,背地裡還能私會**,是這樣的一份一炒八香的技能導致了這樣的從容嗎?
她也不知道了,心裡只告訴她,都不是。而只是源於心底裡的一份夢想——只不過是單純的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倚樓聽風雨”。簡單,卻不省事;明晰,卻步履維艱。
宛蘭搖搖頭,提了提行李,感嘆這一年,只做了三件事情——自欺、欺人、被人欺。
在這個小小的角落,最後的女主人公也慢慢離去,消失在了繁華熱鬧的人群裡——一朝相逢,一夕離散,回首花非花,轉身夢非夢;繁華散盡,誰在細數滿地落英;落花成冢,誰又在清掃滿地殘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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