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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段時間就選擇寡婦堤獨自行走,我喜歡聽那浪拍打著浪的清脆的波濤聲。

那一天,我就沿著縣城邊的湖岸走,隱約地聽見有一個聲音在喊我:清兒,清兒!我回頭一望,竟是外婆一手拄柺杖一手遮額望著我喊,我心頭一熱,轉過身來跳著向外婆跑去。好久沒有見到外婆了,我真的不敢相信在湖邊能見到外婆,她以前是住在前進街,後來搬到民主街,是何時又搬到湖邊來的呢?

我坐下來,門外就是喧騰的波濤,湖鷗和飛揚的柳絲,外婆就去給我做吃的。外婆一邊跟我說話,問我工作是不是有進步,一邊用一根鐵條捅鐵爐中的蜂窩煤,捅得白煤灰從藍色火苗的孔中飛起。然後擱上鐵鍋,舀上水,外婆拄著柺杖去櫥櫃前取物品。

這是一種我至今也叫不出來的食品,我一直將它叫成臘肉餈粑,外婆給我盛到桌上的大碗裡時,它是熱氣騰騰的,頓時令飢腸轆轆的我,湧起了一股巨大的渴望,滿口生津是完全正確的。碗中有白的餈粑,赤紅的高粱粑,在鍋中小煎有金黃焦點的臘肉,還有青蔥的“上海青”小白菜以及細碎的蔥花。

湯有一些鹹,漂盪著臘肉的味道,餈粑和高粱粑糯軟,白菜青嫩,嚼一口臘肉,臘肉釋出焦香,再嚼一口餈粑,就是有了一味糯軟的臘味,這個味道隨著餈粑被嚼扁或拉長,隨即被咽成一個團狀,喝一口湯,湯中又有米味的醇厚,鹹鮮的舊味新知。我看一眼外婆,外婆祥和地看著我,她的黑髮中滲出一些銀絲,她關注地審視著我吃東西的姿態。外婆是一個有潔癖的人,她的頭髮總是一絲不亂,她唸佛,記得以前的早晨她總是坐起握著佛珠唸經。見到外婆鼓勵的目光,我就又挑起一個圓形並印有梅花圖案的高粱粑,這是糯高粱的粉和水用刻模印製的,煮熟了它極其地綿軟,以至在舌尖挑起它翻面時,高粱粑就嚴嚴實實地貼在上顎上,它悶住敏感的上顎,令上顎傳達出一種極端的突如其來的微細顫慄。此刻,只有嚼一口白菜清口,就如開啟窗子,讓清新的氣流席捲溫暖熟悉的空氣。

吃完一大碗餈粑臘肉,額頭上滲出汗珠,暖意已滲透全身。我再抬頭看一眼外婆,外婆微笑著彎起眉,嘴角微微上挑,慈祥的目光源源而來地傳達給我一種資訊,她在欣賞我的飢吞之相呢。

板壁巖

板壁巖恰可以與人生的一個階段的際遇重合,它從簡單平淡的敘述開始,一片小的漫坡,立著稀疏零散或密整合組的石峰,此處一如既往地與俗世間人的想象作對,拔地而起的巨石,卻禿了頂端,且在頂上生了一層綠。那些錯落的石峰,又是鋒芒畢露,惟石峰的尖,卻斜生著,循著植被傾斜的方向指往天空,這就是構成了一個集體的氣勢。那石,是分層的,斜向層層的積高,它是地球的大書,記錄著十數億年神農架構成的秘密。也是這樣的石相,讓人叫成了板壁巖。

想象箭竹青蔥的時代,板壁巖是一任的竹浪波伏,而堅石如島,這景色在一個呈拋弧線的半圓形山頭上,端的給人生的夢一個異樣的情境,由最柔韌與最堅硬的物質組成一片風景,它仿若是一部地貌哲學,在天藍雲白的背景下,似乎可以與創世紀什麼的相關聯,而此處恰是野人出沒的地方。可是今時,遇到了箭竹枯朽,板壁巖便有了雙重的蒼悠,只有那傘形的巴山冷杉,間或從板壁巖間拔地而起,撐起一簇悠悠綠意。綠著的還有細葉黃楊、高山杜鵑、點地梅、崩芝麻等等,那崩芝麻,有一種神奇的果實,摘了握於掌心,它的莢會因手掌的溫度而自動炸開,崩出綠的小芝麻般的種子,故俗稱其為崩芝麻。崩芝麻的葉子可食,尤下在排骨或臘蹄子火鍋裡,滑嫩而清爽。

我走在板壁巖中,遇到一種小小的昆蟲,神農架人稱其為好蜂子,它是一種肉食昆蟲,它喜歡飛落到人的鼻子和耳朵上,它卻是不傷的人的,於人來說,比採蜜的蜜蜂還要善良。我的美女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