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時生不明所以的看著那個人,這麼冷的天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紅色毛衣,赤腳在地上奔跑,背影倉惶而蹌踉,看上去只有十四五歲的模樣。她在這裡生活了將近二十年,印象裡怎麼都搜不出這個人來。
唐時生低頭摸了摸有點發癢的臉,刺耳的剎車聲,重物的落地聲,嘈雜的尖叫聲......整條大街突然都炸開了鍋。
“快打120叫醫生來搶救......”
“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當家長的!”
“大年初一就碰上這種事,真是一年都洗不掉這樣的晦氣。”
“打120沒用,這孩子早斷氣了。”
……
唐時生呆滯的看著周邊人拿起手機,每個人的口型都不一樣,無意間看見車輪下那雙血淋淋的眼睛,她突然心底泛起了乾嘔。
唐時軍本來也在摸手機準備給120電話,但看清被撞人的臉後,她的雙手微微顫抖起來,她扒開眾人站在最面前,震驚的看著眼睛所發生的一切。她昨天才送了這個孩子一大堆糖果,今早便成了車輪下的亡魂。
陸知路把唐時軍從人群中拖出來,問道:“你們的熟人?”
唐時生搖搖頭,她對這個人完全沒有印象。
一直沉默不已的唐時軍開口說道:“她家是兩個月前搬過來的,就住在我們對面那棟樓。”
這個孩子叫劉晴,十四歲,讀初三。她家搬過來的那天,唐時軍見只有她們母女兩人,便去幫了一些小忙。
劉晴不愛說話,唐時生從樓下路過時,經常看見她一個人獨自望著窗外,眼神黯淡無光,完全不像一個十四歲孩子該有的模樣。有一次,唐時軍對著劉晴揮了揮手,只見對方像受了驚嚇一樣迅速躲得沒影了。
唐時軍心中隱隱不安,跑到劉晴家去看她怎麼樣,開門的是劉晴的母親,眼睛很腫,目光越過劉晴的母親,她看見劉晴正蜷縮在牆角,嘴裡念念叨叨的說著什麼。
還沒等唐時軍開口問怎麼一回事,劉晴的母親反倒先捂著臉哭了起來。原來劉晴在之前的學校經常受到一群女生的排擠,後來這種排擠變成毆打,經常在放學後將劉晴堵在學校,幾個女生上前輪番掌摑,最嚴重的一次是用菸頭燙臉。
起初劉晴什麼都不肯向家裡說,家裡問她臉上的疤是怎麼回事,她說是自己不小心燙到的。
後來,劉晴的母親實在很在意,便想親自去學校看個究竟。那天她約莫著放學時間,去劉晴的學校接她。當她看見劉晴的那一刻,她的心彷彿在滴血。
劉晴正低著頭跪在一群女生面前,為首女生的腳踩在劉晴的頭上。
“她們為什麼打人?”唐時軍問。
劉晴的母親哽咽道:“小晴怎麼都不肯說,小晴那孩子絕對不會主動去招惹那群人,我是看著她長大的,我的孩子是什麼樣的為人我自己很清楚。”
“那後來校方怎麼處理的?”
“是我這個當母親的沒用。”劉晴的母親不停的流淚,像是要將此生的眼淚都在此刻流盡。
打人為首的女生的父親是學校的主任,在校方的協調下賠了一些錢給劉晴家,算是了事,劉晴的母親也不敢再鬧下去,而從那天開始,劉晴就不肯再去學校,始終呆在家裡,一天比一天沉默,不踏出房門半步。
後來,劉母索性帶著劉晴搬到這裡,然而劉晴的狀況卻絲毫沒有好轉,經常一個人蹲在牆角胡言亂語,每當半夜劉晴突然驚醒坐在床上大哭大鬧時,劉晴的母親就跪在床邊跟著哭,但聲音很低很小。
大年初一,劉晴似乎精神了許多,對母親說新年快樂,劉母很高興,跨著籃子去菜市場買劉晴喜歡吃的菜。
劉母走後大約十分鐘,劉晴就從家裡跑了出來,剛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