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殺的!為什麼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這十年來,他一直想找回他失去的記憶,但是從來沒有一次像此刻這般的痛恨自己竟會忘了那段過去。
天殺的!如果他能想出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就好了。
“別想了,有些事不記得也好,能夠遺忘的人總是比較幸福的。”宮律輕聲的說著,她的臉上又回到淡漠的表情。
彷佛她方才的愛恨情仇只是一剎那的出軌,此刻的她又回到那個無情無緒的方宮律,那個彷佛天生就是要成為法官而冷眼看世情的方宮律。
“那你又為什麼要和我過那一夜?如果我真的是毀了你的……”龍原濤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彷佛那些話若是脫口而出,那些有關她對他的恨意將會成真。
“我只是再也受不了一個人度過那一天罷了。”宮律輕聲低喃。
“哪一天?”
宮律迎上他那亟欲找出答案的眼眸,好半響,她輕嘆一聲,音調不變的說:“你幾乎毀了我,而我也差點毀了你的那一天。”
……………………………………………………………………………………………………………………………………………………………
宮律靜靜的看著園中層層疊疊乍紅還橙的楓樹,不自覺的伸手欲拈,驀地發現她失態了,又緩緩的搖頭放下手,讓幾乎碰到手中的落葉盤旋而下。
龍原濤一定被她的話嚇住了吧?她不免想起方才他那因為她的話而震驚不已的表情,他那一貫自信的神色有那麼一剎那是一片灰白,但這實在怪不了他,任誰聽到那些話都會有那樣的表情。
當了這麼些年的法官,她總以為自己就算不能達到無心無情,但至少也能做到古井無波般的自若。可她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才兩天,她竟道出隱藏在她心中十年的秘密——打從十年之前她離開京都時就打算埋藏的過去。
在法律上本就有一罪不二罰的規定,龍原濤早就為十年前的事付出過代價,就法理上而言,就連對他的恨,在她的心中都該是多餘的。
如果能對他完全的忽視,於情於理,該是最好也是最正確的做法才是,可法理和感情卻總難平和的共存,不然,她也不會把自己逼到這個田地。
終歸到底,是她無事惹風波,如果那一天在酒吧中她不曾握住他伸過來的手,那一切……都會是不一樣了吧?
只是在那一刻,她幾乎溺斃在那巨大傷痛的漩渦之中,而他的出現就像是一塊浮板,除了緊緊抓住外,她的心根本容不下其他的決定。
罷了!宮律心煩的搖著頭,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憶起一絲片段,她也就別作繭自縛,自己亂了自己的心緒。
反正十年前的事並不是她這次來到京都的主要目的,把該辦的事早日辦完後,這塊是非之地本就不宜久留,等她回到臺灣,就讓她和這一切斷得乾乾淨淨,還給她一個無辜無塵的生活。
一思及此,她仿若吃了定心九一般,眉頭輕輕的鬆開,而那絕美清麗的俏臉也恢復了祥和。
林中滿地的落葉讓來人的腳步聲更顯清楚。
宮律不用回頭就猜到來的人是誰。她回過身,看著龍原靜月一臉嚴肅的朝她而來,而她的反應只是向她微點個頭。
龍原靜月算來也快五十歲了,可除了幾許泛白的華髮可以看出她的年紀外,她的樣子看來不過三十七、八歲,要不是她臉上長年的冷硬線條讓人難以接近,她的美會更多三分。
“你該知道我來找你為的是什麼。”龍原靜月冷冷的說,但她冷漠的氣勢仍是掩不住語氣中的焦躁。
“我該明白嗎?”宮律微微一笑。龍原家的人還真是霸氣,她那神情彷佛別人都應該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和龍原濤的樣子簡直是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