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舟舟冷笑三聲,慢悠悠道:「乖寶,你這畫的是為娘?」
池糖驕傲極了:「當然!糖糖畫完都深夜了,還連夜趕工,製出了另一個寶貝呢,娘親可得補償我!」
池舟舟假笑點頭,合計著一頓也是打兩頓也是打,不如看了攢個大的。
池糖對她娘親的想法一無所知。
她穿越捧花晃動的人海,揭開了被這和藹笑容包圍的另一塊綢布。
好傢夥。
沒有最陰間,只有更陰間。
她這好女兒,熬夜就為了給她生日獻上一副純手工無新增彩色花圈。
這可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紙花都是精心用了上等符紙疊的,一朵挨著一朵盤在竹製的環狀骨架上,連成一個球面。小孩兒還挺貼心,在花圈中央貼了張長白條,上書「謹祝娘親長命百歲」。
池舟舟氣笑了。
雨更大了。
池糖愈發驕傲了。
小孩兒特沒數地打了個響指,舉著捧花的小屁孩兒們齊齊左右搖晃著身子,搖起了花手。
一個人搖花手可以稱為犯二;
幾十個人搖花手姑且算得上是毛病;
可幾十個人在人生辰這日對著正主遺像花圈搖花手,就是找死了。
池舟舟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笑得溫柔,廊上就無端起了陰風陣陣。
她輕輕摸著池糖的腦殼:「乖寶啊,咱們修真界,一百歲不叫長命,得叫早夭。」
池糖僵著背,本能縮了縮腦袋:「阿孃,是糖糖說錯了,我……不要補償了!」
池糖說完這話就想遛,奈何池舟舟的魔爪比她更快,五指扣上池糖腦殼頂,就把人這麼拎了起來。
「別急,阿孃得好好獎勵你這個大孝子。」
池糖撲騰著小短腿,連連擺手推辭:「不用不用,阿孃記得以後少揍我兩頓就好啦。」
池舟舟嘴咧得比開了縫的石榴還大:「以後?別以後了,老孃現在就賞你一頓無敵霹靂鐵砂掌吃!」
話音剛落,整個院子裡響起了匪氣十足的女中音和死孩子哭爹喊孃的吱哇聲。
……
雨驟歇,罕見地出了道六色彩虹。
晏缺人還沒進院子,就聽到這番吵鬧。
他早已見怪不怪了,只是佩服池糖捱了這麼多頓毒打,依然堅定在惹怒池舟舟的邊緣反覆橫跳。
晏缺一進門,就看到一院子小孩兒,以及抱著一副畫像瑟瑟發抖縮在角落裡的兩個部下。
小孩兒們圍成個圈,正詭異地搖著花手,累得不行也不敢停下。圈裡是五花大綁的池糖,在那鬼哭狼嚎就是不掉眼淚;
而另一頭兩個部下活像是剛被糟蹋的黃花大閨女,見到魔君熱淚盈眶,舉著畫像爬了過去。
晏缺看到畫像和花圈,眼角一抽。
這孩子真是膽肥了。
池舟舟還坐在窗邊老地方,見到晏缺懶懶道:「回來了。」
晏缺輕笑點頭,往她身邊走去。
池糖見機行事,像個大肥蟲一樣蠕動到她爹腳底下,眼淚說來就來:「爹爹,有人打你的乖女兒怎麼辦?」
晏缺挑眉,瞥一眼腳邊,又偏頭看向池舟舟。
池舟舟嗔笑一聲,給晏缺一個「你自己看著辦」的眼神,懶得搭理。
晏缺心領神會,蹲下身慢慢解開池糖身上的縛仙繩,冷聲道:「何人,說出名字,我去宰了他女兒。」
池糖:「……」
那不還是揍我嗎???
這就是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嗎?
池小糖造反的一天,又是在男女混合雙打中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