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家庭出身”不好,就被髮配到夏邊的湖車鎮衛生院當醫生,在那裡一干就是三十年。梅賜仁安貧樂道、與世無爭,知道在衛生院幹對提高西醫醫術沒什麼幫助,就開始專心研究中醫中藥,多年積累,很有收穫。所以在退休以後,應他的一個朋友之邀,來到了這個社群門診。
別看梅賜仁沒在大醫院幹過,但他的醫術其實很高明,尤其在治療一些疑難雜症方面有獨到的研究成果。可他生性不喜歡招搖,更討厭自吹自擂、掛羊頭賣狗肉的那種不良醫風。正所謂“酒好不怕巷子深”,他越是“韜光養晦”,知道他醫術好、醫德好的人也越多。附近一帶的人們有了小病小災、疑難病症,都願意找他看,或者是請他出個主意;同時,有些什麼犯“忌諱”的話,人們也敢跟他說。因此,在這條街上,梅大夫的訊息就算是十分靈通的。
吳家大院“易主”這件事,在第一時間就有人告訴了他。那人是他的老主顧:夏邊縣文化館的“民間藝術研究室”主任王武佑。
王武佑說:“現在的事情簡直莫名其妙。這個院子明明白白是公家的房產,退一萬步說還應該是蕭家的房產,他吳家有什麼資格往回要?真他媽的是錢能通神?有錢能使鬼推磨?”
因為吳道宏曾經請梅賜仁看過一次病,梅賜仁對那個老頭印象不錯,就笑笑說:“這也許不是老頭的本意,是家族裡其他人想要回來的。”
王武佑說:“那倒有可能。不過那些人也應該想到,吳道宏以前沒提出要回院子是有原因的。這可不是個好地方。本來院子裡的鬼沒事幹都上別處玩去了,這一下肯定要回來鬧事。”
王武佑是以半開玩笑的口吻說的,梅賜仁也就笑一笑,隨口補了一句:“不鬧則已,一鬧也許就要鬧大事。”
王武佑和梅賜仁所說不是沒有根據。
梅賜仁給吳子陽解釋道:按說,吳家大院這些年基本上是安生的。就像一池死水,你別管它底下藏著什麼,但是它表面上十分平靜。吳家人回來,就像在水底下安了一個攪拌機,什麼汙泥沉渣全都攪上來了。你明白嗎?
吳子陽腦子很快,他馬上就領會了梅賜仁的比喻。
道理很簡單:吳家要回這個不久的將來一定要拆除的院子,肯定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既然不可告人,就擋不住人們去猜,猜的結果,就會生出許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來。
梅賜仁預見到吳家大院的“鬼”要鬧事,卻沒有義務提醒吳家人應該怎麼防範。其實他就是說了,吳家人也未必聽他的。
“旁觀者清”的梅大夫有點英雄無用武之地的失落。
還得感謝那隻不知何來的蠍子,讓梅大夫有了幫助吳家的意外機會。
說到這裡,梅賜仁看著吳子陽說:“其實我也有點小私心。我有個孫子,跟你一樣大,在北京理工大學念大四。前幾天過來看望我,也帶了一個女朋友。我看見你們就想起了他。我就想,你叔叔來吳家大院的真實目的你不一定清楚。你還是個孩子,為了你好,有些事我忍不住給你提個醒。我當時也沒法往深裡說,希望你理解。”
吳子陽感動地說:“我理解,梅大夫,我一直特別感謝你的點撥。尤其你說的那句話:要說真有鬼,那鬼就在人的心裡。我從那再也不怕吳家大院裡的鬼了。”
梅賜仁哈哈大笑:“我那是隨口一說,難道你在大院裡還真見過不成?”
“當然了,我們剛來的時候就鬧過。”吳子陽把那鬼影子的事情說了一遍。
梅賜仁點點頭,自語道:“果然如此。”然後他給吳子陽解釋說,“那不是什麼新名堂,是古人玩兒剩下的。過去沒電的時候,民間藝人用馬燈照樣玩的很好,你要是想學,我都能教你。不過在實際的應用上,要講究一點心理學。一般說來,用鬼影嚇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