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
金瓜臉上不大痛快,羅扇連忙給她使眼色叫她忍耐,又拍了拍小鈕子,小鈕子也明白她的意思,拉著金瓜一起過去生火燒水,不多時水開了,羅扇泡了茶,用茶盤端著回了東廂房。
表少爺從側室裡洗白白出來,先就見窗前夕陽餘暉下嵌著個熟悉的小小身影,低著頭正往杯子裡倒茶,長長的睫毛輕輕一顫,便抖落了滿桌的燦燦的晚霞。
表少爺一怔,以為自己看到的不過是幻象,再一眨眼,幻象便成了真,那張日思夜想的小臉兒正偏過來看著他,帶著她一貫對他拒之千里的神色,那麼熟悉那麼親切那麼的招人疼,表少爺一下子明白過來,笑意難以自抑地由眼角擴散到眉梢,到鼻翼,到唇畔,到整張臉,嘩地一下子,整個人笑了個百花盛開,連腳趾頭都得意地翹了起來——瞧瞧!老天都在成全他!這真是意外之喜!這真是心想事成!這真是——哈哈哈哈!
羅扇看著表少爺眉飛色舞壞笑得骨頭流油的樣子,頭皮不由一陣陣發麻,下意識地就想往外走,遠遠地逃開這流氓色棍二叉青年,小腿兒才搗騰出兩步去,就聽得耳後呼呼風聲,表少爺只幾步就從後面追了上來,攔腰一把抱住,稍一用力扛上肩去,原地轉了七八個圈兒,而後才重新把她放下地。
羅扇顛三倒四地晃了晃,重心一偏,直接就栽進了表少爺的懷裡,“喏,這可是你主動投懷送抱的,不能怪爺同你站得近。”表少爺壞笑著將羅扇抱了個實實著著。
“你——放開——”羅扇捶他,掙扎著想要站直身子。
“好,放開。”表少爺依言鬆了手,羅扇晃了幾晃,再一次撲進了表少爺的懷抱。
“你看你看,你這丫頭忒壞,爺都放了你了你還來糾纏,”表少爺壞笑個不住,難以自禁地低頭吻在羅扇的腦瓜頂上,同時壓低了聲音,語聲曖昧地道,“扇兒,既然你被安排在爺的房裡,那就盡心地伺候罷,今晚給爺暖床怎麼樣?”
羅扇不理他,從懷裡掙出來,繃著臉東倒西歪地往門外走,一頭撞在門框上,出門時還被門檻絆了一下險些摔倒,表少爺笑眯眯地目送著她去了南耳室,而後踱步到床邊,猛地一躍,把自己整個兒扔在床上,閉上眼睛,控制不住地彎著唇角微笑:真好,哪怕不能親近,只這麼天天看著她的背影都覺得甜滋滋暖洋洋的,人生若能永遠如此,夫復何求啊!
晚上是白府為才剛迴歸的眾人設的接風洗塵壓驚宴,表少爺只帶著小蟬去了——在宴席上伺候主子是個累人的活,表少爺捨不得羅扇去,並且也知道她不喜歡那種場合,其實,誰又喜歡呢?一桌子人假惺惺地說著相互關切的話,這其中誰又能知道有幾分是真心、有幾分是假意呢?表少爺早就厭倦了這樣帶著面具的生活方式,唯有在他的小扇子面前,他才可以敞開了心扉活出真實的自己,唯有在她面前他才可以輕鬆自然不動心機,她之於他,不僅僅只是一個與眾不同惹人喜愛的姑娘,更是他累時厭倦時的心靈慰藉,是妙藥仙丹,是空氣和水,是希望之光,甚至……是他活著的依靠。
男人會依靠女人,這說來很有些傷男人的自尊,表少爺笑起來:有了她,還要自尊幹甚?
幾位爺去前廳用宴的這段時間,巫管事把這一次隨著白二少爺出去的每一個貼身伺候的丫頭叫到房裡去細問二少爺的飲食起居狀況,雖然眼下二少爺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可當時聽外面傳進府來的訊息,什麼遇強盜了墜懸崖了並不詳細真切,至今想起來仍覺後怕,務必要弄清楚前因後果方能在日後防患於未然。
羅扇邊就著最後一抹斜陽餘暉打著絡子邊等著巫管事的傳喚,這絡子是落崖前在馬車上白二少爺讓她打的那個,當初才起了個頭,後來因為遇險遺失了,這是重新開始打的,選了藏青色的絛子,打的是冰花結的花式,這種花式是後世人在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