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活氣息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死氣沉沉。
我一陣心痛,拉住他的手,卻沒有說什麼,只是伸手拍拍他的頭,他難得的沒有避開,任我拍著。
我有些意外,為什麼最後耿千柔答應了我的條件,他在想什麼?我永遠想不到。
“大哥燒已經退了,但傷口卻始終未好,身體很弱,昨天二哥被帶出去,說是替那個焦爾修治傷,回來時臉色卻極難看,大哥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卻只是從懷裡拿出治傷的藥替大哥上藥,大哥問他哪來的藥,他只說是趁人不注意拿的。”珏兒畢竟已不完全是孩子了,我拿給他的糕點他碰也不碰,我問他舒沐雪和慕容瓏的情況,便一五一十的告訴我,說到最後,他皺著眉道:“你說那焦爾修是不是對二哥做了什麼?”
我拿杯子的手抖了抖,連珏兒都能猜到的事,我怎會聽不出來,那焦爾修分明就是個變態,慕容瓏去給他治傷,傻瓜都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我的手抖得更厲害,然後一下放在桌上。
“大嫂?”珏兒叫我。
我這才回過神,對他笑道:“能做什麼?既然是讓你二哥治傷,便不會為難他。”
“可二哥從來沒有這副表情過。”
“他定是擔心你大哥的傷,小孩子家家想這麼多幹嘛?”我拍了他腦袋一下,他仍是沒有反抗。
我心裡嘆氣,也沒有心思逗他,只是道:“珏兒,你晚上想吃什麼,我讓這裡的人準備。”
“隨便。”他興趣缺缺的樣子,稚氣未脫的臉上染上了淡淡的愁。
我知他仍是擔心慕容瓏,心想他畢竟已不是孩子,再安慰他也未必聽得進去,便乾脆不再說什麼。
我又讓丫頭換了熱茶,見慕容珏再也不出聲,似沉入某種思緒中,表情落寞的可怕。
“我是不是很多餘,大嫂?”過了好久,慕容珏忽然輕輕的說道,聲音如蚊蚋,他低著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如果不是我的病,大哥二哥,還有你也不會被抓起來,是我害了你們。”說到後面聲音更低,竟似哽咽。
我心裡猛的一糾,他這樣孩子必定敏感,他表面倔強,看似無知,其實早已對自己的病自責不已了吧?現在他兩位至親落到如此下場,他看到眼裡,定是更加自責。
“和你有什麼關係?”我撫著他的頭,道,“是你大哥倒黴娶了我,才有此下場。”
他抬頭看我一眼,眼裡已有淚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些事我都看得懂的,若不是我,大嫂還應該在皇宮裡過快樂的日子,根本不會中‘情豆’,這也是我害的。”說著眼淚已淌下來,表情卻仍是倔強的。
我見過他發病時的蒼白臉孔,也見過他喝藥時肝腸俱苦的表情,何曾見過他黯然落淚的糾心模樣,一時反應不過來,只是怔怔看他。
好一會兒才道:“珏兒你不要亂想,你大哥二哥為你求藥治病是心甘情願的,至於我,你這麼可愛,我也情願啊。”說著揉他的頭,其實只是為了引開他的注意力,讓他不再胡思亂想。
他任我揉著頭,同時舉手擦去臉上的淚,果然不再哭,我稍稍放心,卻聽他忽然蹦出一句話:“大嫂,我死了可好?”
我整個人一驚,驚慌的叫道:“你說什麼?”
他沒想到我反應這麼大,人一怔,道:“沒什麼。”
我仍是驚魂未定,揉著他頭的手稍稍用力,道:“你可知,你現在的命不是你一個人的?”
他又是一怔,看向我,眼神隨即又黯下來,點點頭。
自小便與死神為伍的人,求生欲比人強,卻也比任何人脆弱,我之前不能體會這種感覺,此時卻是感同身受,他或許只是自暴自棄的一句話,卻足以讓人聽得心驚膽戰。
“記住,不可以再有這種想法,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