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火中,那“撲通、撲通”的海匪跳水逃生之聲,已然被人忽略不聞。
“轉蹈輪,前陣迴旋!”,陳光錘忠實的發出了第一波襲擾戰的最後一道命令,隨即,在一片驀然響起的踏水聲中,前陣四十艘戰船猛然提速雙分,由左右路迴旋駛向後陣,而船上的好漢們猶自不忘趁此時機,再狠狠射過兩輪急箭。
以四十之數,一個襲擾間破敵毀船二十餘,這個夜晚,南海的第一波突襲可謂是完美無缺!
前陣剛剛繞過,中隊隨即依序而上,還是標準的四步,馮若芳此時的安排可謂是將船隻間的配合,及遠端武器的威力發揮的淋漓盡致。
身距九千石大船之上,俞堅凝神將每一個細節都看得清楚,口中喃喃低語一句:“老狐狸真是好耐性,這麼好的東西居然能忍到現在才用”後,方才斷然下令道:“前陣著火船隻無需再救,所有兄弟跳水逃離,未著火者也不得半步退後,中陣各船放‘衝撞舟’後,分左右散開擠壓敵船遊弋空間;囑漿手奮力,務要與敵接舷近戰;後陣戰船未得我令,不得有半步異動”
這一緊急變陣之後,雙方形勢再生變化,藉著夜色放出許多輕舟利頭的衝撞舟,渤海中陣船隻借前陣著火船隻的掩護,駛離中陣後,當即四下散開,藉助數量優勢,成左右兩道散線向馮若芳部合圍。
因要顧慮兩側敵船,南海船隻在完成三個攻擊波次後,便不得不分神顧及兩廂,一時壓力大減的渤海前陣殘船當即突前,四散開後,連環壓上,至此,南海突襲正式結束,雙方進入船與船之間的正規海戰。
“馮若芳還真是老了!此次襲擾他若不是太過於保守,不搞這勞什子的‘連環攻擊’,而是三陣由右路同步攻擊渤海,戰果定然要大上許多。”,海戰中心左方不遠處,船身皆被塗以炭墨的刺史坐駕如同一個黑色的幽靈一般,隨著海水輕輕起伏,窺視著雙方的一切。而夜風烈烈的甲板上,暗色服飾打扮的崔破及李伯元正在饒有興味的品評戰況。
“公子說的是”,在黑暗中淡淡一笑的李伯元應和了一句後,續言道:“然則此種戰法亦是太過於冒險,設若一個偷襲不成,戰船人員明顯少於渤海的馮部就將被敵方分割包圍。今晚之戰,處於劣勢的老馮本不在殲敵,他不過是想攪動俞堅,與他拖至黎明,趁敵方戰鬥半夜,精力不濟之時,藉助大霧掩護,由兩路援兵來個反向合圍,介時,他這方多是生力軍,霧起之下,敵方又難明他虛實,自然免不得大亂,此戰最為精彩處乃在這‘四面開花’的佈置。若依公子主意,一個偷襲不得,反被俞堅分路合圍殲滅,老馮這算盤還怎麼打的響?”
“霧,先生,這老馮怎麼會知道明天一定起霧?”,這接話的卻是一旁戰立侍候的滌詩,崔破此來春州,本不欲令他隨行,只是滌詩怎肯放過這大好熱鬧不瞧,少不得來個一哭、二跪、三上吊的把戲!最終更請出思容說項,方才最終遂了心願。看到適才那充滿殺伐血腥的一幕,心中瘋魔發作的他竟是也忘了公子禁令,一旁插話問道。
第十四章 海戰(四)
“山中樵子、水中漁客,這都是最能明瞭氣候變遷之人,有什麼好奇怪的?馮若芳縱橫南海數十年,春州又是其老巢所在,似此地的天氣變化他豈會不知?必定是他早已經窺知今時之變化,方才一味避讓,拖到此時方才肯與之絕戰。”李伯元倒是不以為意的開言解釋道。
直待李伯元解說完結,崔破方才開言斥道:“混賬行子,這‘老馮’兩字也是你叫的嗎?還不趕緊下去備兩盞酒送上來,這夜風,竟是越來越寒了!”
且不說崔破等人的呷酒觀戰,此時海戰雙方已然陷入了慘烈的對恃爭奪之中,雙方弩來箭往,不斷有人中矢落海,慘叫連連。眼見三陣隊形難以為繼,馮若芳果斷變陣,令手下戰船或三或四集結,支援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