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開口,沉寂的場面被打破,玉伽羅和玉婆娑跟著跪倒,玉伽羅道:“是啊。恩師,師弟縱然這一次犯下大錯,也是無心的。他年紀還小,您重重的罰他一頓,叫他知道錯也好,不要趕他出去吧。”
玉婆娑接著道:“是啊。他平時表現很好,尊師友愛,勤奮刻苦,是個很好很好的孩子。只是錯了一次,真的不至於趕出去。”
焦長真本來沉默,見大家都求情,道:“恩師,小師弟的表現,我們都看在眼裡,您也是一直喜愛他的。看在大家的面上,看在師弟一向的表現面上,請您再考慮一下。”
玄思真人面無表情,一路走出,彷彿昇平也好,其餘弟子也好,都是路邊的沙礫,不值一提。眾弟子雖然有心跟上去,甚至攔住他求情,但在師父積威之下,誰敢多行一步?
倘若平時,江昇平是敢過去的,因為他本是最親近的那一個。攔住師父不說,就是拉著師父的衣服撒嬌的事也曾做過,只是現在也不可能了。
以後永遠也不可能了。
玄思真人走到殿門口,突然回身一指,昇平一震,腰間一條絲絛頓時斷開,一枚小小的玉牌懸在空中。
那是天心派弟子的身份證明,每個弟子入門,由師尊親手賜下,融了一滴本命精血在其中,一經戴上,至死不離。
昇平的目光跟著玉牌往上飛起,眼中卻是迷惘,但手已經微微顫抖。
砰——
上好的白玉在空中化為齏粉。
本命玉牌,碎!
噗,昇平一口血噴了出來,乾涸已久的眼眶終於有水珠落下,臉上溼漉漉的,分不清是血還是淚。
玄思真人轉身,這回指向殿外。
天鬥觀前的一面石碑,突然大放光芒。
那是河圖碑。
天心派的弟子不立名冊,唯一的記載就在河圖碑上,只有掌門有權利檢視。
這時,河圖碑的虛影浮現,放大了百倍,龐大的石碑如一座山壁,山壁上鋪滿了密密麻麻的字元,從上到下,一行行的金字,一個個的名字,從天心派七位老祖,到六十四代七位弟子,每一個人的名字,都在上面。
然而,刺啦一聲。
最後一行字,閃爍了一下,歸於湮滅。
從此,江昇平的名字,不在碑上了。
河圖碑名單,抹殺!
玄思真人再次轉過頭,眾弟子心中驚懼,不知道師父還要幹什麼。尚無忌甚至驚疑:天心派弟子除了在門中朝夕相處,落下文字的痕跡本來就不多,師父都做的這麼絕了,還能再做什麼?
接著,玄思真人一拂袖,殿側一排架子上供奉的油燈中,最後一盞燈凌空飛起。
焦長真大驚失色,撲過去在玄思真人面前跪倒,道:“恩師不可!本命魂燈一滅,小師弟死在外面我們都不知道。”
玄思真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何必知道?”隨著他四個冰冷徹骨的字出唇,江昇平的本命魂燈一閃,永遠的寂滅了。
至此,江昇平和天心派的最後一絲聯絡也被掐滅。
玄思真人最後轉向江昇平道:“滾。天心派所賜,一針一線也不許帶走。”
昇平一直垂著頭,這時突然抬起,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呵呵……哈哈哈哈!”
一連串笑聲爆發出來,每一個哈字都如同唸白,相隔均勻的節奏,笑得刻板生硬。玉伽羅和玉婆娑同時捂住耳朵,不願意聽這種刮鍋一樣的笑聲,這對幾乎完全相反的雙胞胎,這一次驚人的同步。
江昇平大笑不止,一面笑,一面喘,道:“您這個要求,還真是很難。昇平自幼上山,一衣一食皆門中所賜,也是您所賜。您說全部留下,我一身骨肉應該全扔在這裡,可您又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