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祚卿這才想起來，她剛穿來這個世界時，也是這雙眼看著自己，然後帶著笑意地喚了她一聲公主殿下。

只是那晚宮燈晃眼，紛繁的事務讓她之後忽略了這件事。

但這意味著，辛斐是第一個發現她甦醒的人。

是巧合嗎？還是早有預謀？

李祚卿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個原書筆墨極少的角色可能並不是什麼小人物。

縱使她身後站著數十名侍衛，辛斐看起來好像也從容不迫，眼中只有李祚卿一人。

「殿下如此慌忙，可是有要事要問我？」辛斐不是皇宮貴族出身的女子，她的語氣隨和，不似林棲梧那樣端莊。

李祚卿回過神，她朝對方走去，觸及那片清冷平靜的目光，本繞道嘴邊拿來質問的話徒然一轉。

「沒什麼大事，只是想見見本宮府裡最好看的梧桐。」

【宿主，你倒是問她昨天易可下毒的事啊。】系統提醒她。

我自然記得要問。

李祚卿沒搭理系統，直覺告訴她此刻不是個問話的好時機，而她的注意也被眼前的棋盤吸引。

她眯起眼，困惑地皺眉，一路走過去坐到了石桌另一邊，而後指著棋盤上的一點道：「白子落在這裡，就能封住黑子存活的出口了，不然下一局黑子就能出圍了。」

辛斐抬頭瞧了她一眼，公主殿下認真的表情讓她覺得有些好笑。

這院中只有她一個人，難道這位殿下看不出來她只是在打發時間嗎？

「我跟自己下棋，是想讓白子贏還是讓黑子贏，不過是隨我心意罷了。」

李祚卿眼睜睜地看她將白棋落在了封住黑子的路口邊，也不覺得遺憾，只問道：「那你這局是要讓黑子贏？」

「不，」辛斐搖頭。

「昨天的雲不是今天的雲，上一刻的棋局和此刻的棋局也不會相同，一個小小的轉折，可能就是全新的結果。」

辛斐放下了棋子，轉而十指交疊支起下巴、目露好奇地看著李祚卿，好像她和李祚卿是第一次相識一樣。

梧桐樹下影影綽綽，美人目光流轉，全神貫注地看著她，讓她越發有種，辛斐的眼中只有她一人的錯覺——讓人無比滿足的錯覺。

「好，」李祚卿感覺某一瞬心臟像是被捏住了，一時忘了呼吸。

「好一個『昨天的雲不是今天的雲』！那辛良媛覺得，昨天的本宮和今天的本宮，哪一個才是真實的？」

【喂喂，你在幹什麼呀宿主？怎麼跟嫌疑犯聊起來了！】

系統試圖拉回李祚卿跑偏的思路。

但李祚卿剛才和辛斐的對白，不只是閒聊，更是有心試探。

她三言兩語跟系統解釋道：「辛斐說的這句話，類似於哲學家赫拉克利特的『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這話的意思是，雖然事物看起來沒有變化，但其實內在已經發生了改變。」

「你猜，她是不是在暗示——我是個穿越者，而不是真正的朗鈺公主？」

【欸！！還會有這種情況嗎？】系統的電子音都藏不住震驚，它還是第一次碰到穿越者可能被原世界的人認出來的情況。

「即使被認出來也沒關係，」李祚卿不假思索地回答，「倒是會讓我對她更感興趣。」

只見辛斐端起茶壺給李祚卿倒了一杯清茶，回答道：「自然是此刻在我眼前的公主殿下是真實的。」

「……」是個非常模糊的回答，難道是自己多慮了？

李祚卿接過茶，清淡的茶香中還夾著一股甜甜的糯米香，而她心裡卻有些迷茫，不知不覺地將茶杯送到了嘴邊。

「公主殿下！」辛斐打斷李祚卿舉杯的動作。

她看到李祚卿如此乖